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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恋樱时~First Love~(出书版(33)

“我还不能离开。”穆天成一动不动。

“你就这么想看我的笑话?”

千帆并不想示弱;然而事实是——他的声音早已破碎到连自己都不忍听闻的地步。

“怎么可能?这世上我最不想伤害的就是你,只是想确认你对我的感情。”

“混帐!”

脸颊刹那间扭曲了的千帆一把揪住大言不惭的男人衣领,嘶声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只想听你的真心话!”

面对他的怒火,穆天成没有轻易退缩。

“听到了又怎样,又能怎样?你非要把我当猴子耍才满意吗?现在确认了,你满意了吗?是,那天晚上我是亲了你,我是一直暗恋你没错!不过我也同样了解你这个人,从未奢望你对我抱有任何感情。我喜欢你,只源于我自己的感情,与你无关;你为什么非要确认不可?为什么要逼我到这个地步?”

千帆的脸色苍白似雪,一双燃烧的瞳孔却如同雪中的烈焰,显露出惊心动魄的美。

“我真的不明白……穆天成,你一向冷静自持、明哲保身,从不自找麻烦。我的感情对你而言明明是个天大麻烦吧?既然一开始你就装聋作哑,为什么不索性假装到底?如果你想嘲笑或是厌恶我……”

“不是这样的!”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情绪感染,穆天成的脸上竟然出现了罕见的激动之色:“千帆,我只是没意识到……自己的存在让你如此痛苦。对不起,如果我能早一点明白的话,也许、也许就能……”

“就能什么?能接受我的感情吗?”

尖锐的反问如钉子般将穆天成死死钉住,动弹不得。

“哈哈……”

千帆大笑出声,笑声却溢满苦涩:

“怎么想都不可能吧?穆天成,难道说喜欢,你就能回应我?能接受两个同是男人的恋情?”

“若是以前,我的确不可能接受,但是现在……你是我非常、非常在意的人。”

或许是因为说得艰难,穆天成的声音格外暗哑低沉。

(非常在意……)

的确,对于性情一向沉静内敛的男人而言,“在意”已是极端严重的用词。若在平时,千帆恐怕早已欣喜若狂,现在的他却连一丝笑容都挤不出来。

“你是在表示有可能爱上我?”千帆有些恶毒地问。

“……请给我一点时间确认。”穆天成嗫嚅道。

“多久?一年、二年,还是十年?”

“这……”

男人露出踌躇的表情。不懂拒绝为何物的温柔,让千帆感到一阵强烈的悲伤,心脏仿佛无声裂开,溢出红得刺目的鲜血……

“……我爱你,与性别年龄什么的毫无关系,我只爱你一个!”

千帆很清楚自己说了什么,不过他不在乎——这颗心若要暴毙……就让它暴毙吧!

“几乎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像傻瓜一样地迷恋着你,到现在更是泥足深陷……我的人生一直都是惨淡的灰色,只有你是我记忆中唯一的明亮!事到如今我却那么害怕你,多么可笑——天不怕地不怕的我竟会怕看到你的脸,只要远远见你皱眉,就忍不住心惊肉跳,恨不得在你面前消失成泥里的尘灰。我以前从来没想到,喜欢一个人竟然会让自己变得如此低微,只有不断回避、逃离、恐惧……深怕自己的存在令你感到一丝不耐。”

“千帆……”穆天成艰难地开口。

千帆伸手阻止他:

“你曾经体会过这种滋味吗?从来没有吧!直到我在火场因为救了你而受伤。才终于让你意识到我的存在;直到我决定放弃你,你才终于意识到我的感情。穆天成,也许我在你心中的确比别人重要,也许你的确对我怀抱着感情,然而这感情究竟是喜欢、怜悯、责任,还是深深的负疚感,你能分清楚?从来没有好好看过我的你,连‘爱’是什么都不懂!”

每一句都宛若致命一击,对方眼中的坚定纯粹到无法直视的地步;相较之下,穆天成知道自己早已一败涂地,丑陋得无所遁形。

“你很温柔,正因为太温柔了,才让我如此恨你。”

穆天成呼吸一窒,胸口传来一阵剧痛,如利刃切割般深入骨髓,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几乎变了颜色。尽管他一向镇定,指尖却也不由开始发抖。

他从不愿带给千帆一丝痛苦,偏偏却将这种痛苦一再加诸于他,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让他展颜欢笑,只能持续痛恨着自己。

[千帆……”

忍不住伸手想轻触对方脸颊,抚去纠结于俊秀眉宇间的深深痛色,却被对方猛地偏头躲过,警戒地拉远距离,穆天成垂下手,舌尖满满尝到的尽是苦涩。

“做不到的话就不要勉强自己,我言尽于此。穆天成,再见。”

千帆垂下眼帘,深吸一口气,再抬头时已恢复了平时的淡然,然后不再看男人一眼,径自拄着拐杖走入公寓,将大门紧紧关上。

很久……几乎长达一世纪那么久,门外没行再出现任何动静。

门内门外,一墙之隔,在飘着雪的极寒冬天,都没有动的两人仿佛化成两座冰雕。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门外传来宛若叹息般的声音:“对不起。”

脚步声轻轻响起,渐渐远离。

杵在无声黑暗中的千帆依旧靠着门板,惊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第九章

三天后——

“穆部长等一下,商总正在忙着与人通话,你不能就这样闯进去。”

不顾秘书的阻拦,穆天成推开总经理办公室大门,迈步走了进去。

一见是他,正在打电话的商自慎挥手示意一脸无奈的秘书出去,然后指指椅子,要穆天成坐到面前。

“找我有事?”挂上电话后,商自慎问道。

“商总,千帆在哪里?”

一脸焦急的穆天成早已失去昔日的冷静。

“我放他长假,让他暂时休息一下。以他目前的状态实在不适合工作。”

“可是我听人事部经理说千帆已经辞职了。”

穆天成眼神锐利地盯着自己的上司。

商自慎露出苦笑:

“……你这家伙真是难对付。没错,千帆的确已经辞职,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

“是千帆一再要求说不想让你知道的,而且还说这是他唯一的请求,我能怎么办?”

“他就这么提防我?”

“不是提防,是不想让你知道吧?”

商自慎叹口气:

“走了一员得力干将,我也很惋惜啊……本来以为你们一定能合作愉快,谁知道却还是容不下对方。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问题?他明明肯豁出命救你,却不愿与你继续共事?”

“一切都是我的错。”

穆天成一脸黯然:

“您知道他去了哪里吗?”

“不知道,他一个字也不肯说。”

“千帆就这样消失了?”

“天成,千帆是成年人,如果他有心要避开什么的话,你很可能再也找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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