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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鸣青谷(62)+番外

“小师弟?不是小师妹?”

李墨轩说:“你没有听错,是小师弟。那时,这件事,哄动了整个师大。这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物是人非,所以,要我说,不管你爱的是什么人,只要还有一线的希望,就别放弃,不然,后悔的时候,简直想拧掉自己的鼻子。”

苗绿鸣喊:“教授,我......”

李墨轩竖起一根修长的手指说:“哎,小苗,现在什么也别跟老师说,别说。你虽然长得象小孩子一个,可是毕竟不再是小孩子了,自己的事,自己想清楚。人必得先自救,上天才能救你!”

苗绿鸣点点头:“是,我知道了。”

李墨轩说:“聪明孩子,一点就透。不过,你可别学我师兄减肥,你可没有他那么多的养份可以耗。该吃吃,该睡睡,该想的时候就想,想明白了就去做。”

苗绿鸣开始了他的思考。

可是,单位里,总有些叫人啼笑皆非的事妨碍他的思考。

班里的那个吴昀,好象是因为他的父母终于决定要离婚,这孩子,折腾得象个小猴子,闹腾得班上无法上课,以此来表达他内心的不安。

苗绿鸣挺同情他,可是,也架不住任课老师们接二连三地来告状。

这一天,音乐老师又跑到苗绿鸣面前,把吴昀好一通批,说他现在上课时搔挠女同学十分猖獗,一批评竟然大哭大叫,躺倒在地上打起滚来。

这刚说完,又有中午值班的老师来说,吴昀在吃饭之前,把食堂师傅送来的全班同学的小勺子挨个儿拿起来舔了一遍。

苗绿鸣气疯了,打又打不得,骂又没有用,找来一根学生用的跳绳,一头拴在吴昀的腕间,一头扣在自己的腰带上,走到哪里都带着他,宛若长出了一条尾巴。

吴昀的脸上纵横交错着泪痕与泥土,苗绿鸣叹一口气找出自己的干净毛巾来给他洗了把脸。

毛巾移开时,这小皮猴子愣愣地看着苗绿鸣,出奇地安静,眼睛里有大人的沧桑与孩童的不安。

这眼神让苗绿鸣想到宋青谷,在他嚣张的时候,他是否也是一样的不安?这不安,是不是自己给予的呢?

相比与苗绿鸣,宋青谷的日子要更不好过一点。

他说是朋友借的房子,其实并不是,只不过是他临时租的一个小单间。

条件不是很好,电器只有一个微波炉和一台旧洗衣机,一转起来声音响得如同马达一般。

住的差些,到没有什么,工作上也颇为不顺。

新闻中心的林大主任突然奇想,把他与常征调了开来,给他另配了一个新来的小姑娘,名义上是叫他带带新人,实际上就是不想他跟常征再合作下去了,他认为合作得久了,两个人容易结帮,不利于他的管理。

宋青谷气坏了,跟林大主任拍着桌子大吵了一通。

最让宋青谷难以忍受的是,他真的真的真的,很想苗绿鸣,很想他的绿绿。

在做着一切小事的时候,都会想到他。

比如,洗衣服时。

宋青谷发现,自己不知从何时起,开始在晚上八点以后才开始洗衣服。

这是绿绿的习惯,这里执行的是峰谷电价,绿绿总是等到八点以后才洗衣服,然后把衣服晾在家里,一大早再晒到外头去。

宋青谷蹲在旧旧的洗衣机前,一件一件地往外掏衣服,一件一件地晾在卫生间拉起的一根绳子上。

一边的方凳上,还有一摞晒干的衣服和一床被子。

绿绿喜欢晒被子,他喜欢上面那种干燥的阳光的气味。

这个孩子,在不知不觉中一点一滴地渗透到他的生命里。这印迹,这样深刻,这样执着。

宋青谷想,他曾爱过何滔,真心地,甚至对常征,因为多年的合作,也因为常征对他的包容与宽和,他对她也有着深厚的友爱,亲人一般,他更是爱着苗绿鸣的。

有许多的夜晚,他会蓦然醒来,看着睡在身边的苗绿鸣,满怀爱意,却将信将疑,不能置信,自己是否可以一直一直地拥有他?

他曾批评过亲生父母与养父母,他觉得他们在相对封闭的环境里呆得久了,与现实脱离,处人处事都带着异于常人的冰冷怪异而不自知。

没想到,原来他自己也在不自觉中长成了与他们同样的人。

此时此刻,定在心来,站在苗绿鸣的立场来回想,他宋青谷在生活中真的颇多苛求,强求苗绿鸣适应自己的怪癖。他居然还把旧情人带到苗绿鸣的眼前,住在一块儿,让苗绿鸣在那种尴尬的氛围里足足生活了两个多月!

他对苗绿鸣的过去耿耿与怀,在苗绿鸣最需要的时候暴跳如雷,横加指责。

他都做了些什么呀,他与苗绿鸣口角,他怀疑他,气跑他,却又拉他回来,从头到尾,他把他爱的绿绿如面团一般地搓来搓去,捏园捏扁。

每每想起这些事,宋青谷会在黑暗里狠狠抽自己一记耳光。

脸上立时火辣辣的,他说:“落到现在这样,你活该,他母亲的!”

他母亲的,啊,这是绿绿爱说的话。EF00ACBFA我:)授权转载 惘然

甚至从来没有说过一句粗口的好孩子,他这样地伤了他,愚不可及地伤了他,如何才能挽回?如何才能留住他?还来不来得及?

过了两天,何滔给他打来了电话。

说是有话跟他说。顺便,也道个别。

宋青谷说:“道别?你要离开这里?”

何滔说是,“见面再说吧。”

及至见到了,何滔先问:“你的身体没事吧?”

宋青谷有点儿不好意思:“没事儿,虚惊一场。”

何滔笑。突然发问:“宋青谷,你爱苗绿鸣爱得不行了吧?”

宋青谷结结巴巴:“什......什么?”

何滔点起一支烟,慢悠悠地说:“当着明眼人装什么装,宋青谷,你比谁都清楚!”

何滔又说:“你为他做的事,为什么不告诉他?”

“什么事?”

“教育局的事儿。”

宋青谷说:“连这事儿你也知道啦?常征这个大嘴巴,什么事情让她知道了,也就跟告诉全世界差不多了。”

何滔笑得更加漂亮爽朗了:“你那常征,护苗绿鸣跟老母鸡护雏似的。她那是警告我哪,宋青谷对苗绿鸣情深意切,何滔你可别再从中插一杠子。”何滔哈哈大笑起来。

宋青谷也笑起来,这倒真象常征的个性。“你那嘴巴还是那么厉害!”

“说真的,宋青谷。”何滔接着说:“为什么不告诉他?”

“你叫我怎么说?”宋青谷问:“难道跑过去对他说,为了你,我怎么怎么地了?”

“谁叫你这么说了,笨死!”

宋青谷说:“说真的,何滔,我呢,虽说嘴巴不那么讨人喜欢,其实心里面,我一旦认了就是真打算跟人家过一辈子的。我长这么大,那些小打小闹不当真的不算,也就跟你和苗绿鸣认真过,可惜,都没啥好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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