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谷呢,由于少时的生活经历和长大后的工作经历,他的胃袋的弹性特别好,就是N城人说的所谓既能撑个死,又能饿个呆的那一类,所以,禁食个几顿他全不在意,加上喝了不少的水,更是没感到饿。
苗绿鸣说:"不行啦不行啦,我要吃饭。"
宋青谷说:"这么一吃可就前功尽弃了。"
苗绿鸣软声说:"我饿。"
宋青谷不为所动:"绿啊,咱们男子汉不兴娇气,啊?"
苗绿鸣看看祈求没有用,决定自己行动。
他借口上卫生间,偷偷跑到厨房找吃的。
自从两个人的财产合并了以后,由苗绿鸣全权打理家里的财政。他充分发挥了犹太人的本性,家里从不留隔夜的粮,零食什么的基本没有。好容易在吊柜的一角搜出半包不知哪天的饼干,打开一看只有两块,刚想往嘴里送,身后伸过一只大手一把夺了去。
宋青谷说;"绿啊,这都哪天的啦?"说着把饼干扔进垃圾桶。
苗绿鸣说:"我真饿。我饿,我想吃饭。"
宋青谷说:"喝点儿水喝点儿水就好了。我给你加点儿蜂蜜。"
苗绿鸣于是又喝了一肚子的水。走起来就波涛汹涌,躺下来便惊涛拍岸。
睡到半夜,更饿了。
苗绿鸣偷偷摸下床,到厨房,终于从冰箱里找到半袋四川小菜,借着冰箱里的灯光,苗绿鸣发现小菜上好象长了一层白白的东西,应该是霉斑,可是肚子里实在太饿了,也顾不得了,筷子都来不及拿,用手捡了便往嘴里放,心里恨恨地想:所谓饥不择食,想不到自己竟到了这步田地,哼,全怪个死苞谷,什么嘛,禁食养生!
凭良心说,这次,可真是怪不得人家大苞谷,可是,一个饿坏了的人,是有权不讲理的。
把那颜色可疑的东西放进嘴里刚嚼了两下,苗绿鸣便忍不住呸呸呸地全吐掉了,味道实在是太恶心了。
苗绿鸣只好又喝了一大杯水。
第二天,苗绿鸣饿得眼睛都绿了。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
偏巧这个时候,常征打来了电话。
苗绿鸣接的。
常征兴奋的声音传过来:"快出来。请你们吃巴西烤肉。"
苗绿鸣哼着说:"不行啦,我没力气啦,手都抬不起来啦。"
刚一说完,便一个激灵省过来,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
未及解释,那一边果然嘎嘎地狂笑起来,常征说:"你们家宋青谷那么生猛的哦?哈哈哈哈哈......"
苗绿鸣马上说:"不是不是......是那个......"
宋青谷抢过电话说:"笑得象老母鸭干嘛?我们在禁食养身。没事不要打电话来。"
苗绿鸣用被子蒙住头,让我死了吧,他想。
苗绿鸣在床上蠕动,挣扎着朝床下爬。宋青谷死死抓着他的脚腕,苗绿鸣向前两寸,又被他拽回去两寸,苗绿鸣再爬,他就再拽。
苗绿鸣边爬边漫声凄惨地叫:"小平同志南巡啦--改革开放啦--形势一片大好啊--苗绿鸣却饿死在自家啦。"
宋青谷说:"我看你还很有劲儿嘛,坚持啊小同志,为了身体的健康,为了长命百岁。"
苗绿鸣开始呜咽:"我不要活到一百岁。我要吃饭。"
宋青谷说:"绿绿......"
苗绿鸣说:"我要吃饭。"
宋青谷说:"被子里空气不好。"
苗绿鸣说:"我要吃饭。"
宋青谷说:"已经快两天啦,再坚持一下,明天晚上就可以吃饭啦。"
苗绿鸣说:"我要吃饭。"
宋青谷说:"明晚我请你吃金陵饭店的自助餐。"
苗绿鸣说:"我不要吃自助餐,我要吃饭。"
小犹太真是饿晕了,白马非马的逻辑都出来了。
宋青谷深情地喊:"绿啊绿啊......"
苗绿鸣说:"我要吃饭。555555。"
宋青谷说:"装哭啊绿绿,来来来,我看看。"
掀开被子看时,发现他不是装,苗绿鸣是真的在哭。
苗绿鸣委屈死了,死刑犯上刑场前还给顿饱饭呢。
宋青谷心痛了:"吃吃吃,吃吧吃吧。我去买点儿来做?"
苗绿鸣说:"我等不及,我要马上吃。"
宋青谷叹气说:"我来我来。"
可是,苗绿鸣已经到了饿得昏头昏脑只想睡觉的程度了。
宋青谷煮了一大锅米饭,打电话从楼下的小饭店里要了两个盆菜,想想不对,又煮了一点薄粥,把苗绿鸣拉着抱着,先喂他喝了一碗粥,苗绿鸣一边喝一边激动得打嗝。
这一次的禁食活动虽然没有坚持到最终,但是已经很可观了,从二00六年一直延续到了二00七年。
收拾起残骸还成个人,居然没有饿死,苗绿鸣觉得自己真了不起。
而苞谷他居然不饿,他更了不起。
番外之实习爸爸们 (上)
常征家新近买了车子。
普通的大众,满大街跑的都是,却把常征兴奋得不行。趁着又一个五一长假跟老公自驾游,说是要去安徽一带拍一些旧民居的照片。
正好父母身体欠佳,家里的小保姆又请了假回乡,常征死缠活说要宋青谷与苗绿鸣替他们看一看孩子。她知道这两人有假时喜欢在家里窝着,一个怕劳力,一个怕伤财。
苞谷给她缠得无法,含糊地答应了。
谁知五一的前一个晚上,她就和小保姆一起带着大包小包上了门。
苞谷开门一看惊叫道:"靠!你这是什么发型?昨天还是毛里求丝,今天变埃及女王了?"
常征一头红棕色长卷发被染回黑色,拉直了,额前一排齐整的流海。
常征得意地晃着脑袋,"如何?发型师说我深目高鼻,留这个发型非常合适。"
苞谷不以为然:"他是哄你的钱哪傻丫头!再说了,你是去旅游还是去勾搭人?"
常征白他一眼:"我不理你!你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问宝贝。"
苗绿鸣说:"很好看。常征姐果然是国色天香。"
常征高兴得了不得,一边笑着一边一五一十地把带来的东西一样一样地交待了。
那小小的孩子已经开始在屋里乱跑了。
苞谷听着常征的交待,突然怪叫道:"你们家儿子都三岁多了,为什么半夜还要吃一遍奶?"
常征说:"这是我家儿子的习惯,马无夜草不肥。我老公才一米七四,我怕他将来身材象他爸爸,我一定要让他长到一米八以上。"
苞谷说:"种瓜能得豆吗?就你们家老齐那个个头......"
常征说:"那个头怎么啦?绿绿不也才一米七五。"
苞谷说:"一米七五点六,四舍五入。别乱比啊,没有可比性。我们家绿绿,身材细长,比例匀称,眉清目秀,你们家齐唯民五短肥圆,身长腿短,面目模糊。"
常征说:"哎哟哎哟哎哟。"
两个人好一番乱七八糟,常征快九点了才走。
宋青谷追到楼梯间,喊:"丫头,开车记得系安全带,慢慢开,看着前头的路,别只顾着看风景,不好开的地儿让齐唯民开,听见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