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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语(民国版)(12)

作者: 轩辕悬/筱悬 阅读记录

倒还是蛮好吃的,阿荣吃了一大半,终於想起来,自己吃黑炭头喂的饭,不就是跟他和好了吗?於是夺过饭碗自己动手吃。

阿晖伸出手摸摸哥哥的头,咧嘴一笑。

阿荣瞪他一下:我是哥哥,摸我头,当心揍你!

阿晖过了这夜却有了全新的感觉。

哥哥是他的了,完完全全的那种。虽然自己昨晚上有点鲁莽,但是,以後会做好点的,哥哥真的是太好了。什麽都好。

他看著阿荣一口一口吃饭,其实他们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什麽事情都一块做,彼此的一切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可是经过这一夜,阿晖看著哥哥,便觉得什麽都新鲜。

哥哥吃饭,唇微微翕开,筷子夹了菜伸进嘴,会露出一点点粉粉的舌头和编贝般的牙齿。他咽口口水,如果自己是筷子就好了。

他知道哥哥嘴里的味道,甜。

阿晖自己都没感觉到的时候,手已经揽住阿荣的腰,轻轻地揉捏。

阿荣被揉得很舒服,也没赶他的手,只是他吃著吃著脸上便发烫,被黑炭头盯的。做什麽这样看著自己,眼光像是能够将自己燃起来。

喂!阿荣实在忍不住,转头瞪弟弟。

阿晖却恍若未觉,还仔细地替他将唇边的一颗米取下来。指头触到米粒时,顺便去摸了下唇,虽然只是一小下,阿荣的脸却腾地红了。

还要不要人吃饭了!死小子。死黑炭头。怪得要命。

我是你哥哥!阿荣将饭碗搁到阿晖手里,比手势。

阿晖点头:“你是我哥。”t

阿荣见他回答得痛快,反而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什麽。昨天那种事情,并不是兄弟间的做的事情,可是,他不要提那件事。

每每想到被黑炭头的小弟弟进到自己那里,就感觉心慌意乱。有点埋怨,有点愤恨,但是更多是无措,还有些说不出的味道。特别是黑炭头碰到自己的时候,心就怦怦乱跳。

阿晖又自然地给他喂饭,并趁著阿荣抬眼看他时,说:“我要搬来和你住。”

啊?阿荣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黑炭头已经不是以往憨憨的那个了,肯定打什麽主意!他直接比手势:以後不可以。

阿晖却避重就轻:“我跟你一起住,两人一起开销省钱,上次爹也让我跟你住。”

阿荣心想,爹可不知道你干的好事!

他也不废话,直接赶人,把饭碗推开,然後索性钻到被窝里,用被子蒙住脸。这是他自小的习惯,这样做表示他生气,不要理人。

换作以前,阿晖肯定不敢造次,乖乖守在一旁,可这时,也不知怎麽,他却觉得哥哥很孩子气,好可爱。

他把饭碗放好,便脱了鞋子爬上床,连被子一起抱住阿荣。

阿荣闷在被子里,火得很,黑炭头脸皮真厚哦。他把被子掀了,怒目而视,直挥手臂,让阿晖下床离开。

阿晖却只是看著他憨笑,像是看不懂手语一样,一径地抱住他,哥哥的味道太好闻,抱他在怀里的感觉特别安心自在。

他真的很高兴,做梦都在想的事情竟然做成了!

阿荣却仰起头避开阿晖四处乱嗅的大嘴,难道自己真的是猪肉吗?

唔──嘴又被黑炭头堵上了!

啊──手竟然又伸到衣服里。

阿荣真的生气了,用劲一推,将阿晖推开:赖皮狗,上学堂了!

阿晖这回倒是下了床,又默默看了会儿哥哥,然後朝他一笑,伸手在他头上揉了下,才转身离开。

阿荣呆住,这还是他的大黑狗弟弟吗?怎麽一夜时间就变得……他不要多想了,屁股真的好痛,晚上还有夜班,早点睡!

这天的夜班,阿荣很容易走神,明知道弟弟不在身边,脸上却会时不时地发烫,总感觉黑炭头在热辣辣地盯著自己,心神不宁。

他虽然准时上工,但腰背都酸疼得紧,站长了,头都有些晕乎乎。而且,即使黑炭头替他将那里洗干净了,可总感觉里面仍然有东西撑著,感觉很怪,还带了特别的羞窘。

都是死黑炭头。

等到夜班下班,和工友一起走出厂门,远远就看到弟弟站在门口等他。阿荣的第一感觉竟然是──逃!隔得老远都可以感受到弟弟滚烫的眼神。

阿晖在厂门口等很久了,他很怕哥哥不见,这时看到人出来,心间大石才落下,立刻奔过去,拉住他手回家。

走出去没几步却发现哥哥步子跨不大,眉头微皱有些吃力,立时知道是自己害的,忙蹲下身让他爬到背上来。

阿荣怎愿意,不理他继续往前走,阿晖这时不比从前,胆子大出不少,追过去就抱,他劲儿也著实大,一把将阿荣拦腰抱起。

阿荣窘得不行,立刻挣扎,却被抱得更紧,只好四处察看,见没有熟识的人才略略放心。

他挣扎:放我下来。

我背你!阿晖更固执。

终於,本就疲累不堪的阿荣妥协,爬上了弟弟的後背,两手抱住粗粗的颈项,胳膊攀在他厚实的肩膀上,竟说不出的安心自在。

倒还不错麽!阿荣在阿晖脑後悄悄牵了嘴角。

两人回到家,阿荣便瞧到阿晖的简单行李放在床边,这小子竟然真的搬进来了,谁允许了嘛!还没等他责问,阿晖早就关上了房门,从後面一把搂住他。

阿荣顿时一激灵,虽然没受伤,可昨天夜里实在痛得厉害,他反手一肘将阿晖推离,自己立刻躲得远远,眼睛里神色警惕。

阿晖有点难过,又说不出有些委屈,他也没再表示什麽,反倒走到小炉子边上默默烧水煮饭,择菜炒菜。

阿荣看他一路忙活,脸色黯沈,又觉得自己反应过度。他一边修理收音机,一边偷眼瞄向弟弟,黑炭头是不是有点生气了?

不过是他自己不对。要生气也是我生气。可是我是哥哥啊……

而阿晖心里那把火燃得比以前更猛,他要哥哥。他要哥哥做他的人。

不过,一夜间他似乎又沈稳了些,虽然心里渴切,手上倒半点不受影响,一会儿便把水烧烫了,饭菜也弄好搬上卓,简简单单两菜一汤,但闻著很香。摆好碗碟,他过去叫阿荣。

阿荣佯作摆弄零件,其实早知道弟弟到了身边,也不搭理,可是心跳却快了好多。

谁知阿晖拍拍他肩,便规规矩矩收手,走回饭桌等他吃饭。

阿荣也不知道怎麽反倒有些生气,走到桌边气鼓鼓坐下,拿了筷子捧起饭碗胡乱往嘴里扒饭。

死黑炭头!你发什麽脾气!明明是你不对!

阿晖还是跟从前一样,替他夹菜,舀汤,夹鱼肉的时候会将鱼里的刺都剔掉。

阿荣吃著鱼肉突然想,黑炭头什麽时候起对自己这样好呢?

除了在上海的两年,自从弟弟和娘到了家里,黑炭头什麽好的都会让给自己,陪自己念书、玩、打架……

可是,兄弟俩再好也不能做狗狗的事情。

他把饭碗一放,拿筷子戳戳阿晖的手,拿出自认为最严肃的神态对弟弟比手势:你住下来可以,不可以再做那件事情。不然,我就回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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