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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花荫(出书版 )(34)

作者: 流水无情/流水潺潺 阅读记录

“睡不着。”凌烈眼睛张得大大的,看向房顶,“我觉得自己象在做梦,说不定明天一早起来,什么都变了。你掐我一下好不好?”

“不要胡思乱想,你也累了一天,睡吧。”练无伤把身子转过去,背对着凌烈,表示谈话结束。

过了一会儿,只听凌烈又道:“无伤,让我抱着你好不好?我保证什么也不做。抱着你,我心里就觉得踏实多了。”

练无伤佯睡不答。

“你不吭声我就当你答应了。”

感觉到凌烈的身子移过来,手臂紧紧拥住自己的胸膛,练无伤顿时全身紧绷,怕他还有下一步的动作,但凌烈似乎真的只是要抱抱他,再没了后续。

又了过半晌,鼾声传来,凌烈竟然睡着了。

练无伤想把他的手拿开,用了用力,竟然拿不动,又怕吵醒了他,只好任他抱着。渐渐的,竟开始习惯起来。

凌烈紧箍的手臂好像一个保护圈,让人觉得很安心、很温暖。诸般杂念抛诸脑后,心神一阵放松,眼皮渐沉,不久也睡了过去。

第十五章

凌烈说话算话,第二天打点好一切,一早就跟老猎户进了山,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叫练无伤在床上好好将养,真将他当成病患了。

练无伤也不多说,只等他们走了,起身做自己的事。知道凌烈担心,所以不去山上采药,人却是闲不住的,洗洗涮涮,劈柴做饭,也是一天。

初次打猎,当然不会有什麽收获,但凌烈一点也不沮丧,回来兴奋的告诉练无伤,原来打猎也是一门学问,有许多关窍,只说得手舞足蹈,滔滔不绝。

练无伤瞧他兴高采烈的模样,心里却早飘到了远处──

凌烈,你真能轻易放弃一切,安安分分做个普通人吗?

“无伤,你在听我说吗?”凌烈发现无论自己说什麽,练无伤始终无动於衷,不禁泄了气。

“你不是说设陷阱很难吗?”练无伤回神应道。

凌烈又高兴起来:“放心,虽说难,可绝对难不到我,等过几天咱们回家去,你就等著看我的本事吧。”他指的“家”是练无伤的竹舍。

练无伤淡淡一笑,也不答话。 凌烈,你真觉得那是你的家吗?你甘心一辈子躲在那里?

日子这样过下去,倒也平淡温馨。这天,练无伤做好晚饭,在院子里劈柴,等那打猎的一老一小回来。

隐隐的,感到不远处有两道目光正凝视著他,停住手张望。

“无伤。”

站在竹篱後的男子见他注意到了自己,走上前来。

“啊。”不自觉地放下斧子,站起身。

来人是早该露面的任逍遥,然而对於他的出现,练无伤还是微微感到吃惊。不知所措的愣了愣,目光停在他的胸口:“你的伤……好了吗?”

任逍遥摸摸胸口,苦笑:“已经结了痂,降龙堡的伤药向来很灵的。”伤势其实不轻,但以他的性子,自然不会让别人有愧疚之感。

练无伤定定神,一揖到地:“我一时鲁莽,误伤了任兄,还望不要见怪。”

“别这样!”任逍遥哪肯受他的大礼,抢上一步将他扶起。

两人手掌碰触,练无伤受惊般的缩了回去。

“啊,我失礼了。”自从和凌烈有过肌肤之亲,他对肢体间的接触格外敏感。可能是身体对那次的经历还有余悸,这甚至不是自我压抑就能控制得了的。奇怪的是,对象若是换作凌烈,他又可以忍受。

这种感觉又来了!任逍遥暗暗皱起了眉。不知为什麽,这次见到练无伤,总觉得他和以前不同,明明人还是那个人,感觉就是不一样,这也是他来了很久,却始终没有现身的原因。几天不见,无伤似乎格外吸引他的目光,好像举手投足之间,多了几分……风致?对男子,能用这个词吗?

练无伤敛容道:“对了,我还没谢你,若不是你的指引,我也不能在地牢里找到凌烈。”他事后回想,那晚在门外出现的黑衣人,显然是故意将他引去地牢的。除了任逍遥,他想不到第二个人选。

哪知任逍遥却道:“我不知道凌烈在地牢里呀。”

“那这黑衣人又是谁?”

练无伤把那晚情形说了,两人都觉事有蹊跷。

任逍遥沉吟道:“无论如何,此人应该是友非敌,不用太过担忧。等我回去暗中查访,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个帮手……”

“无伤,我们回来了。打了好多猎物,有一只山鸡还是我亲手抓的呢!”

愉快的声音打断两人的谈话,凌烈当先走来,後面跟著张猎户。

“你……”见到任逍遥,凌烈有些吃惊,警戒的退後几步。

练无伤连忙插到两人中间:“凌烈,任公子是自己人,就是他让张老爹照顾咱们。”

凌烈见是降龙堡的人,便以为是来抓他的,这时听练无伤一说,又见任逍遥和老猎户在一起寒暄,这才信了。

“别在外面站著,进屋吧。”老猎户见了恩人格外高兴,拉著任逍遥向里走。

这边练无伤叮嘱凌烈:“任公子对咱们有大恩,你以前跟他的那点恩怨也该放下了。”他一点也不担心任逍遥,人家心胸宽阔,断断不会跟凌烈计较。

凌烈笑笑,凑到练无伤耳边:“你可知我以前为何总要找他麻烦?”

料定他不知,凌烈接著公布答案:“因为那家夥对你有非分之想,我讨厌。”

练无伤愕然:“哪有此事!”

凌烈笑嘻嘻的也不辩驳,心想那家夥虽然掩饰的很好,但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不怪无伤迟钝,自己只是因为怀了同样的心思,才格外敏感。

“你不要胡思乱想,待会儿进去,更不许胡说八道。”

“放心。以前我怕你被抢了去,才疑神疑鬼,如今你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了,还怕他做什麽?”一如偷了腥的猫,凌烈笑得又坏心又得意。

练无伤懒得听他胡说八道,有这句保证就够了。“进去吧。”

“等等。”凌烈拉住他的手,神神秘秘地道,“你看这个。”

他手上多了一个白布小包,打开後里面是几颗樱桃大小的果子,晶莹剔透惹人怜爱。“这是山上的野果,一棵树上就这麽几个熟透了的,我找了半天。来,尝尝。”

拿起一颗放进练无伤的嘴里,一脸期待地问:“好不好吃?”

练无伤轻轻咬了下去,甘甜的味道就从舌尖蔓延开来,一直沁到心里。笑著点点头。

凌烈顿时高兴起来:“那我包起来,晚上一起吃。咱们进去。”

***

任逍遥望著练无伤脸上那抹浅笑,又失神了。

不是没见过练无伤笑,礼貌的微笑,涩然的苦笑,噙著泪光感动的笑……却独独没见这样的笑,仿佛心里的蜜汁要从眼中溢出来,格外的甜美动人,让人几乎移不开视线。

凌烈重重咳了一声,双手抱拳:“任兄,小弟年少鲁莽,以前有很多得罪之处,希望你不要介意。至於任老伯的事,小弟实是遭人陷害,还望兄台查明真相,不要与小弟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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