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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鹤记(出书版)(34)+番外

作者: 轩辕悬/筱悬 阅读记录

“英帅,你倒是说个话啊!”秀正皱眉。

“报——三千里加急!”

秀正忙把风尘仆仆的令官让进来。

“报——南方明氏向天下发声讨檄文:黑旗英亢背信弃义暗杀明主昔流,谋害帝君传玉,窃国夺权,人人得而诛之。南方八十三巨绅联合白鹤军屯兵十万于觞江南,硝烟在即。”

“他娘的!”秀正长刀出鞘,“是可忍孰不可忍?英帅!”

英亢仍是坐着,闭目不语。

一忽儿,得讯而来的黑旗将领、帝国贵族跪满了英府书房前窄窄的走廊。将领们纷纷请缨,贵族们更是自愿出钱出粮出人与南方反贼周旋到底。

可帝国英帅还是自顾自闭目养神,直到晌午时分,才大大伸了懒腰站起。

“郎将秀正听令。”

“是!”秀正闻声跪下。

“与南边那个联盟说,英亢不想打仗,十天后郎将秀正代英亢去跟他们议和。地方就放在觞江和运河交汇处,水上。”

“啊?”秀正呆了,可军令如山,英亢不是和他打商量,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接令。

门外贵族老爷也摸不透英亢,不过这黑鹰神的手段他们都知道,嘀嘀咕咕一阵也只能散了。

×××××××××××

这边,小秋又在应付烦人的右烈。

“小贺啊,”这个自来熟,自说自话就喊起“小贺”,“你真拿你的奴隶大军跟黑旗军硬拼么?”

废奴联盟发的那个檄文小秋当然知道,不过觞江南的十万屯兵,白鹤军只占少数。明家,是比北方贵族更肮脏的氏族,雅枫也极不喜欢,因此大家商议,虚应其事、静观其变。

“右兄,我的人去得并不多,你是知道的,何故来试探我呢?”小秋冷冷反问。

右烈摸摸他的褐色卷发,整个人也就头发还能看看,竟然还有点不好意思:“啊哈哈,给小贺看出来了。老右怕小贺吃那老明的亏么!”

好不容易将这瘟神请走,小秋带了人悄悄赶到申州郊外的一处隐秘处所。这是雅枫家臣的老宅,多年不用,颇为隐秘。打扫干净后,小秋将此处作为白鹤军在申州的秘密据点,城内明昔和送的宅子多少不够安全。

明玉被救后就直接送到此处安置,小秋亲点了离家十名高手贴身保护,又请了军中最好的大夫医病。虽然明玉毁容,可谨慎起见,他还是严令知此事者严守机密。

明昔和事后也曾遣来艳奴和医者,小秋将艳奴退回,将医者留下。大概觉得此事太不光彩,又牵涉明昔流死因,这虚伪恶贼竟还拜托小秋将明玉事保密。

明玉的身体已毁坏到一定程度,活着本就是奇迹。军中的大夫是离家的老巫医,医术高明,见了这一身伤势,也摇头长叹,作孽,作孽。

长久不见天日,又是强令与一众农奴性交,事后不得妥善清理,私处感染情况十分严重。进食不正常,内脏衰竭,四肢都被用过刑,从未痊愈,今后不良于行是肯定的了。面上那道疤痕,更曾被盐水浸渍,又未曾治疗,用最好的药也只能让疤痕变浅,想回复本来,绝无可能。

明玉被救回,从未说过话,只一个人窝在床榻一角,有人靠近即簌簌发抖缩成一小团。也就小秋,他似乎并不害怕,可小秋问他话,他也不答。

小秋帮他清理伤口、洗浴、喂饭喂药,他倒也顺从;大夫给他治病,他起先惊惶,后来倒也平静;只不敢入睡,躺下都不愿,先前十数天都是小秋伴着,才稍稍闭眼。

如今将养了一月多两月,体肤之伤除了脸部都好得差不多了,头发细细梳理,已能垂至腰下,肌肤苍白但异常致密,虽是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私处仍有伤痕未褪,可隐隐约约间当日的风流美态依稀可见,频频令为其洗浴的小秋惊艳。

贺秋,是过来人。

他完完全全明白明玉所受苦楚。他劝不来也不劝,只尽力给他安全安静的环境,身边连婢女都不安排,谁会要旁人看这般不堪丑态?保护他的高手也从不靠近,只候在屋外。

小秋此时已稍安心,明玉神智尚在,仍愿求生,这就够了。

有时他都不免要想,明玉因何能苟活至今?当日广云殿中、运河船上,那对眸子明明是无谓绝望的。

不过不管如何,明玉呢,贺秋一定保你安定,再不受人欺辱。

待他到了明玉居处,佳人身着白衣,背着脸坐在塌上。屋中未放任何镜子之类物什,就怕明玉看了被毁的容貌受刺激,不过他似乎并不十分在意,只是不愿旁人看到惊吓。

小秋进屋,拿了特地准备的纱帽交给他。

垂着脸接过纱帽,轻戴在头上,将帽檐的青色轻纱展下,恰恰能遮住嘴部以上。似乎是满意的,可也没说话,静静坐着。

“我最近要事在身,不能常来,离大夫会过来给你医治。有人会将饭菜汤药送到床前,你莫惊怕。不会有人惊扰你。”

轻纱下丰润的唇有些发颤,头慢慢低下。

小秋说不出心中的情感,怜,疼,悲,叹。忍不住伸出手轻抚他肩膀,那人儿却还是轻轻发颤,抗拒任何人的亲近。

“莫怕,莫怕。慢慢就好了。”真的,慢慢会好的。小秋轻念着,离去。

***

小秋静观其变,等来的是联盟的请求。明昔和亲来求他,请他代表南方联盟与帝国和谈。

和谈?那个人愿意和谈?

这并不是黑鹰神的作风,双方都知道。所以和谈是凶是吉,谁也吃不准,这个烫手山芋掷给奴隶贺秋——曾经的贺千吉,似乎恰当不过。

想到要去和谈,小秋心里狠狠揪了一下,和谁,和谁见面和谈?!

“帝国让郎将秀正来呢,昔和想,贺将定是认识此人的,去和谈是再稳妥不过了。”

郎将?不由得又松了口气。

可怎么派郎将和谈呢,他那炮仗脾气别和谈不成坏了大事。

小秋答应去和谈,明昔和也禁不住喜笑开颜,还殷殷地问了明玉的近况。

真太恶心。小秋紧紧紧紧咬住牙,微微笑了笑:“承蒙关照。”

此人刚走,右烈就到。

同样是欺辱过明玉的人,一旦牵扯到明玉的事,小秋不免就用了意气。

“右兄何事?”

“哈哈,我是好心来提醒小贺,你作啥那么凶狠对待老右,我曾对不住贺将么?”这人眼睛本就小,一笑起来脸上就没了那对眼睛,看长了,小秋其实也未见得多厌憎他。

“提醒什么呢?”

“一定当心明昔和那老畜牲。”

***

仅带了五十亲随,贺秋北上赴约。

雅枫亲来申州送他,他郑重其事将明玉托付,即使他有不测,也要保全明玉。

觞江和运河交汇处,水面开阔。

南方联盟的船、帝国的船相会江心。

南方船上当先邀请郎将秀正上船和谈,可帝国那方却反邀贺秋过去。

七年后重见郎将,贺秋也不知何等心情。当年,是郎将从二十三盗贼窟将他救出,是郎将教他骑射,是郎将笑他与那人的初夜,在来凤轩与洪启昊恶战,郎将与他更有过命的交情,今日却代表敌对双方。天下事总是颠来倒去,没有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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