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阵阵‘砰砰砰’的声音,十来瓶啤酒摆上了桌,“喝,今天谁都不许站着回家!”
陆韫拿起一瓶仰头吹了。
刘远申一脸为难,他可惹不起陆家人,赔笑道:“陆总,咱们意思意思就得了,您说呢。”
陆韫斜眼看他,“怎么,这是不给面子?”
话到这个份上,刘远申只好拿起一瓶吹了。陆韫看向剩下的几个,“怎么,你们不喝?”
连刘远申都要捧着的人物,他们哪敢得罪,先前的趾高气扬全然不见,乖乖地拿起酒瓶吹。最开始跟吴晓梦喝的小孟已经率先一头栽倒在桌上。
没多久,桌上酒瓶空了大半,陆韫一点停下的意思都没有,他喝一瓶,对方就要硬着头皮跟着喝。
吴晓梦站在一旁,看着陆韫一瓶一瓶地喝酒,眼角不自觉的潮湿,陆韫本不必为她出头。
她交代吴能富再去弄几瓶加料的酒,送上桌给那几人喝,那啤酒是加了高度白酒的,比啤酒劲大多了,没喝几瓶,那几人就醉得人事不知。
陆韫招手叫过路边等活的三轮车,抽出一张大团结递给他,“你把这个几个人送到工商局大门口去,那有值班的门卫。”
送几个人就能拿到一张大团结,乐得那人连忙叫了同伴过来将人都抬上三轮车,拉着走了。
陆韫喝了五六瓶酒,面不改色,他独自在深圳打拼的时候喝得比这多多了。桌上起码摆了三十多个空酒瓶,他从钱夹抽出一叠大团结要结账,吴晓梦将钱推了回去,“你怎么样,我煮碗热面汤给你醒醒酒。”
陆韫喝那么多酒没喝晕,吴晓梦这话却让他好像喝醉了一样浑身发暖,他想起自己独自在深圳打拼,喝多回出租房吐个昏天暗地的时候,没人为他煮过面汤。他顺从地坐了下来。
喝完了面汤,临走时,他抽出几张大团结放在桌上。被吴晓梦发现了,拿着追出来。
陆韫一眼看到她的衬衫上沾上了油渍,还在敏感的地方,别开眼,“你收下,下回我再来,你不收,以后我就不来了。”
吴晓梦拉住他,让吴能富快速装了几斤龙虾让他带回家去,这回陆韫没拒绝。
陆韫回到家,将龙虾顺手丢在茶几上就洗澡去了,等他洗完出来,他爷爷正坐在茶几旁吃得正香,汤汁溅到了他衣裳上,宋阿姨连忙给他系上了围兜。
看到陆韫他愣了愣,问宋阿姨:“这是谁?”
宋阿姨不厌其烦地重复:“这是阿韫啊,老爷子,你又忘了。”
.......
回去的路上,兄妹几人没了往日的兴奋,吴晓梦坐在吴能富的三轮车上,提议道:“咱们可以买个三轮车了,钱够了,租人家的一个人就要三十块。”
吴能富有些萎靡,“二姐,你说那些人会不会来找麻烦?”
吴晓梦想起那些人被陆韫逼着喝酒的样子,不觉发笑,“不会的。他们应该不敢再来了。”
他们到了家,动静惊醒了吴能武,他本就睡得不沉,推了推旁边的李红,“你快去听听他们卖了多少钱。”
李红正在做噩梦,梦里的高个子压在她身上,那种粘腻的恶心感如附骨之疽,她怎么也挣扎不脱。梦中的李红胡乱挥舞双手,一巴掌响亮地拍在吴能武的脸上,吴能武吃痛,狠狠一巴掌打了过去,将李红从噩梦中打醒。
“放开我!求求你!”她还没回过神,哭泣着求饶。
“你干嘛,做什么梦呢?”吴能武不耐烦地呵斥。
吴能武的声音让她清醒了过来,李红浑身都是汗,喘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她不敢告诉吴能武,吴能武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要她了,她也活不下去了,这个世道容不下一个被玷污的女人,李红又悔又恨,她后悔自己同意这样的毒计,又痛恨吴晓梦,本来这些痛苦该她来承受的。
第20章 第 20 章
吴能武想让李红去听听墙角, 李红哪有心情,她一动不动,吴能武踢了她两脚, 见她还是没有反应,只好自己爬起来摸到火屋外面听。
屋内,今晚上因为出了插曲,所以收入没有前几天丰厚, 只有一百零几块, 吴晓梦还是决定要买辆三轮车, 一辆三轮车三百多块,买了农忙的时候还能用来拉粮食。
正记着账, 她听到外面什么东西掉落在地的声音,和两个兄弟对视一眼,她知道是那两口子在偷听,李红听墙根好几天了, 真当他们不知道。她随手端起旁边的洗脚水, 吴能富非常默契地帮忙开门,她飞快将洗脚水朝墙角的黑影泼过去, 浇了吴能武一身。
“哎哟!”夏天的水虽然不凉,这突如其来的水也惊得他一跳。
“我还说是毛贼呢,二哥,你蹲在这里做什么?”吴晓梦明知故问。
吴能富倚在门口哈哈大笑,“还说是谁呢, 二哥, 这可是我刚洗脚的水, 香吧?”
吴晓梦碰了碰他,示意他小声点, 吴能富这才想起夜深了,家人都睡了,笑声戛然而止。
吴能武黑了脸,他们分明是故意用洗脚水泼自己,他没结婚前就跟吴能富一起睡,他那臭脚能熏死人,顿时感觉浑身都是脚臭,忍不住恶心干呕起来。
“吴晓梦,你们故意的是不是!”
“我们以为是有毛贼,不知道是你啊。”吴晓梦无辜地说道。
吴能武恶心坏了,吴晓梦仿佛洞穿一切的目光射在他身上让他更觉耻辱,伸手操起立在一旁的锄头,“你们就是故意的,一个爹妈生的,你们故意不带我挣钱,故意拿洗脚水泼我!好啊,你们先不仁,别怪我不义!”说着他抓起一旁的锄头砸在院里泄愤,扭头就走。
吴能武跑去河里洗了个澡才回来,冲李红发脾气,“你娘家兄弟怎么说?他们到底愿不愿意拿钱,不愿意拿钱我就跟爸妈提分家,总能分到点东西,我就不信这生意我自己还做不起来了!”
李红没反应。
“你聋了?”
李红几乎听不见吴能武的咆哮声,直到吴能武让她明天天亮就去娘家问她兄弟到底做不做这生意,她才有了反应。
“我不去!”她下意识地拒绝。
吴能武一愣,“为什么不去?不是你提出来让你娘家兄弟一起做吗?”吴能武终究害怕自己独自承担这个风险,他种了这么多年庄稼对做生意这事两眼一抹黑。
李红痛苦又煎熬,她闭上眼睛就会想到那两人的汗水洒在自己身上,腥臭的嘴在她身上乱拱,她痛恨一切,痛恨自己,痛恨吴晓梦,也痛恨出这馊主意的钱英。她觉得自己本该一死了之,可她又怕死。
她杀人的心都有。吴能武劝了她几句被李红生硬地顶回去后,本来就不爽,更加不高兴,没几句两人就吵了起来,李红也是满心的郁气,两人打了一架,大晚上弄得叮叮咚咚,连张玉兰两口子都被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