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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毒女配失势后(重生)(93)

只是在脱何晏衣服时,她忽而发现,何晏的身体似乎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养尊处优——他的身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痕。

未央动作微微一顿。

何晏不是被商户养大的孩子么?他只是年幼之时困苦些,怎会受这么多的伤?

下意识地,未央手指轻抚着何晏身上的伤痕。

那些伤痕深深浅浅,每一处都极有可能要他的性命,伤痕张牙舞爪着,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他过去经历了甚么

未央抿了抿唇。

原来世人眼中少年之际便撑起门楣的天纵奇才何晏,并没有世人想象中的那般顺风顺水,青云而上。

未央默了默,将自己衣裳盖在何晏身上。

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有些心疼面前的少年。

何晏不比她大多少,他身上背负了太多东西,满门的血仇,无端的骂名,以及世人的冷眼,世家朝臣的不容。

他本是先太子幼子,他本该拥有富贵无极长乐未央的生活,可一朝事变,他从云端跌入地狱,自此挣扎在荆棘与泥污之中。

从最为尊贵的天家子孙,变成最让人瞧不上眼的商人,何晏失去的,不仅仅是身份。

未央眸光暗了暗。

她或许应该对他好一点的。

在这个对他满是恶意的世界,她是他生命中唯一的一束光。

未央慢慢俯下身,将脸贴在何晏的胸膛,轻声道:“你不要死。”

“快些好起来。”

金乌西坠,残阳如血,将世间染成殷红一片。

又过了许久,皎月初升,银光洒照大地。

何晏仍在昏迷之中,未央探了探他的额头,万幸没有起热。

未央稍稍放心,打了一个哈欠,贴着何晏躺下。

提心吊胆一日后,她现在极度疲惫,不消片刻,便进入梦乡。

次日清晨,未央是被身边的滚烫烫醒的。

刚醒来的未央脑袋有些懵,好一会儿才适应山洞的环境,余光扫过何晏,何晏俊美的脸上呈现着不健康的红。

未央微微一惊,连忙把手放在何晏额头上。

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何晏起烧了。

山洞里的篝火早已熄灭,叶子中装的清水也用完了,她不通医术,根本分辩不出周围有没有对何晏有用的药草,若再继续在山洞待下去,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何晏病死。

未央咬了咬唇,将自己与何晏的衣服穿好,把何晏背在身上。

她不信这么大的海岛,竟没有一个人在此生活。

未央背着何晏,捡了一根树枝当拐杖,穿过崎岖山路,走过茂密树林,身上的何晏越来越重,也越来越烫,她几乎支撑不住。

可一想到何晏是因为她才沦落到这步田地,她狠狠咬了一下唇,疼痛感传来,咸腥味漫在唇齿间,她又恢复几分精神。

她朝着太阳的地方走去,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终于听到人的声音。

她微微一喜,艰难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

重重树影散去,热闹的集市出现在她面前。

或许是因为她太过狼狈,路上的三两个行人向她看来。

一个精壮汉子的目光略在她脸上停留,迟疑片刻,唤了一声:“阿衡,你这是怎么了?”

“你身上的人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未央:我就知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第45章

未央微微一怔。

阿衡?

这个男人怎会唤她阿衡?

“衡”这个字,是她母亲的名字。

未央吃力地背着何晏,上前几步,走到男子身边,试探着问道:“你……认识我?”

男子上下打量着她,面上闪过一丝迷惑,挠了挠头,说道:“不好意思,我好像认错人了。”

说完话,男子转身便走。

未央连忙伸出一只手,抓住男子的胳膊,道:“请等一下。”

“您口中的‘阿衡’是甚么人?跟我长得很像么?”

男子停下了脚步,看了看又看未央,说道:“与你有七八分相像,不过她比你大上许多,你刚才离得远,我没看清,这才将你看成了她。”

未央秀眉微蹙。

与她七八分相像,又比她大,名字又叫衡,样样都与她的母亲萧衡对得上。

可是她的母亲,已经死了十多年了。

未央心中越发疑惑,只想抓住男子将他口中的“阿衡”的事情细细问出,但她肩头的何晏性命垂危,她不敢继续耽搁下去,只好笑了笑,说道:“天下之大,与我相似的人却是不多,我与您口中的‘阿衡’相似,也算一种缘分。待来日有了时间,您可以引我们二人见上一面,也算不辜负老天赐我们二人容貌相似了。”

男子一口应下:“这个好说。”

未央又道:“劳您驾,我想问一下,附近可有坐堂医?”

男子听此便笑了起来,说道:“姑娘是外面来的吧?我们这种小地方,哪有甚么坐堂医?”

未央手指微紧。

这个海岛并不大,她从岛的另一面走到集市这里,也不过花费了大半日的时间,似这种偏僻海岛,只怕还没有大夏的边陲小镇繁华,这里药物短缺,资源匮乏,这里的人若是生了病,大多是只能听天由命。

何晏难道真的没救了?

未央垂眸,心中越发愧疚。

她找外祖父的事情与何晏没有任何关系,若不是为了她,何晏大可在华京城继续过自己的舒坦日子,根本不用与她一同前往北海出生入死。

她不能让何晏死在这里。

“我的确是从外面来的。”

未央咬了咬唇,又问男子:“这位大哥,我与朋友在海上遭遇了海贼,这才流落至此。我朋友受了很重的伤,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敢问大哥,这里可有兜售药草的地方?”

海岛上枝繁叶茂,没有坐堂医,但总有采药换银钱过日子的人。

“这倒是有。”

男子瞧了瞧未央肩头奄奄一息的何晏,说道:“不过那位先生脾气有些怪,采草卖药全看他的心情,你又是外地人,先生性格孤僻,最是厌恶外地人,只怕未必肯卖草药与你。”

“只要那位先生能救我朋友,脾气怪些也无妨。”

未央急忙道:“烦请大哥带我过去。”

“若那位先生能救我朋友的性命,我必有重谢。”

男子颔首,道:“你一个姑娘家的,我来替你背着他罢。”

未央累得身体快要散架,听男子这般说,忙不迭谢过。

男子接下何晏,轻轻松松背在自己肩头,一边在前方带路,一边笑着道:“你们外地来的,就是这么爱见外,甚么谢不谢的,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对了,我姓杨,单名一个勇字,你叫我杨哥就行了。”

杨勇说道。

未央唤了一声杨哥,胡乱给自己诌了一个名字——她与何晏处于逃亡之中,还是不要用自己真名为好。

未央跟在杨勇身后,环视周围热闹集市,试探着问道:“这里很多外地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