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之前没打过招呼,所以去时,东方陌竟不在府上。
开门的小厮道:“敢问是哪家贵人,所为何事?待将军回来小的禀报一声。”
昭宁从马车上下来,在下面看了看卫国公府的门楣,然后一步步踏上台阶,径直往前,宝歌将门推开,扶她踏进门槛,往里面而去。
小厮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却看着这天仙一般的美人,雍容华贵的气质,愣是没敢阻拦。
直到他们已步入院中,小厮才回过神来,赶紧去找管家。
陈伯便匆匆至后面出来,正见那小厮口中仙女一般的贵人看着院中一片待整修的花圃,眉头紧蹙。
陈伯自觉小厮果然没夸张,此女子的确贵气非凡,恐怕还真是个高官家的小姐,便小心行礼道:“老朽见过姑娘,不知姑娘到府上,可是为见我家将军?”
那女子身边的丫鬟打量他一眼,问:“你是这府上的管家?”
陈伯回道:“正是,敢问姑娘是……”
丫鬟笑道:“我们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来这儿看看。”
“那……”陈伯不知该怎么办,昭宁见他为难又紧张,笑道:“我是昭宁公主。”
陈伯先是一愣,随后立刻跪下来:“草民见过公主。”
昭宁很快道:“不用拘礼,你快起身吧。”
陈伯颤颤巍巍起身,然后又小心问:“不知公主到府中是为何事,草民也不知该如何招待,要不……公主稍候,草民这就去叫将军回来。”
“你家将军此时大概还在忙着军务吧,别打扰他公事了,不用去叫他,我不过是闲来无事,来转转。”昭宁说。
她语气柔婉,态度亲和,但陈伯仍是紧张,又有些纳闷,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
昭宁见他的样子,不由问:“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是谁?”
陈伯连忙说:“公主不是说……您是公主吗?”
昭宁又看他一会儿,心里确认了一件事:这位管家,并不知道自己是他们未来的夫人。”
很好,这确实像东方陌的作风,她本来觉得不可想象,再一想到东方陌,又觉得似乎也没那么惊讶。
可这时陈伯却突然道:“莫非,您便是那位要招我们家将军为驸马的公主?”
昭宁柳眉一挑,问:“他同你说过?”
陈伯立刻道:“这几日总有人往家中送礼,老奴听客人们道贺,才知道是将军要做驸马了,但将军从未提起过,老奴也不知是哪位公主,所以一时……一时没想起来。”
说罢,看着昭宁满面赞赏与欣慰。
这是个纯朴的老人家,只道这未来的夫人不只身份高贵,却还竟生得如此美貌,并没想到自己的话里暴露了什么。
也就是说,东方陌对这桩婚事非常不上心,连府上管家,都是听客人提起才知道他要做驸马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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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别以为我是非你不可◎
昭宁也没说什么,又在院子里走了几步。
陈伯连忙悄悄打发人去叫东方陌回府,一边又跟在昭宁身旁待命。
昭宁在前面问:“这儿,怎么这样放着?”
她问的正是那片花圃,陈伯连忙回:“刚开府时,长泽郡王李纪说院里简陋,就让人从自家院里移了片牡丹过来,种在院里,开了两年花,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死了,老奴便让将花苗拔了,但也不知再种什么,就这样放着了。”
“院里没有管花木的工匠吗?”昭宁问。
陈伯回:“没,没有。”
“那……东方陌,他也就让它这样放着?”
“将军从不管这些事,以前就算牡丹花开着,他也不看一眼。”陈伯说。
昭宁明白了,果然是个没情趣的武夫。
这院子昭宁还记得,似乎是几年前灭龟兹后父皇赏赐的,看得出来以前是不错的园子,但园中的景致花木,都是要人去照料打理的,显然东方陌并没有在这上面花心思,园子在他手上,就变得越来越简陋,最后索性只剩几棵树,一朵花儿都没了。
她想,还好她嫁他后不住这里。
她又往里面去,且毫不迟疑进了后院。
房子也极简单,单从那几扇纸糊的旧窗户,便知里面是什么样的光景。
要知道,万景宫的雕花窗,夏日是轻似烟雾的罗布做窗纱,冬日是取海中贝壳做的明瓦做窗板,不只好用,且好看,这东方陌的后院,竟连普通官宦之家的后院也不如。
“你们家将军住正房?”昭宁问。
陈伯回答:“是。”
昭宁便二话不说,往正房走去。
陈伯:……
正房是五间上房,大是足够大了,但陈设极其简单。
明间几张椅子,几张小桌,便没了,东次间有书架和书桌,但显然这人也不大喜欢看书,上面竟是摆了几本认字的《诗经》,《诗三百》,《千字文》,再难一些,还有一本《史学提要》,便没什么了,桌上有沓纸,工工整整写了一页的“安”,竟是在练字。
昭宁不由弯了弯唇角,他的字,倒是一笔一划都规范,似乎知道自己书写一般,所以只求清晰明了,看上去像他的人一样,冷冷的,还严肃。
她将那张纸放下来,再去看西次间。
西次间就放着服箱和卧床,服箱就两只,床也极其简单,没有床幔,灰蓝色的床单,灰蓝色的被子,再有一只……黄杨木枕。
只有一只枕头,很显然,他是一个人睡。
昭宁原本就是来随意看看,进他卧房已是一时兴起,但此时,她又来了另一番兴致,于是她走到明间坐下来,问:“你们将军身边,都是什么人在侍候?”
陈伯回答:“将军不习惯人侍候,身边只有两个丫鬟,一个小厮,其余都是打杂的。”
“两个丫鬟,一个小厮?”
“对,小厮是老奴的小儿子,丫鬟是外面买的。”
“叫来我看看吧。”昭宁吩咐。
陈伯不敢不应,马上就将那三人唤来。
小厮最先来,和陈伯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个儿不高,瘦瘦小小,脸色黝黑,颧骨略高,论相貌,若七分是美男,那他只有五分。
与金安城中流行的娈童形貌相差甚远,这就是个单纯干活的。
隔了会儿,两名丫鬟来了,昭宁一看便忍俊不禁,再次露出笑来。
因为其中一个丫鬟,那重量,那块头,竟是比东方陌还大。
另一个也没好到哪儿去,也是壮实的体格,脸上长了一颗黑痣,却是憨厚可喜的长相。
几人还不知她身份,在陈伯的指示下,颤颤巍巍跪下行礼。
昭宁问:“这是你们将军选在身边的?”
陈伯拿不准她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小心着老实回道:“不,是……是老奴安排的,将军他不管这些,他们做事……都能干,本分,两个丫鬟买回来还便宜,将军似乎也没什么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