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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脑洞十八弯(76)

谢钦瑜瞳孔中映出漫天火光与血色,脚步跌跌撞撞:“她呢!”

“她刚刚斩了北挝主帅,你不要再问——洪菱舟!”余瞳一声惊叫。

谢钦瑜猝然回头,一个北挝士兵停滞在他面前,还保持着那个砍下来的姿势。洪菱舟抽出手中梨花枪,北挝人胸口便喷出大量温热的鲜血,溅在了他半边的脸上。

她铁甲上血迹斑驳,骑在马上声嘶力竭:“余瞳!”

余瞳会意,看了一眼身后和大殷士兵厮杀在一起的北挝人,一枪撂下一个奔过来的北挝骑兵,飞身上马,不知哪来的蛮力,居然也强行把谢钦瑜拽了上去。

洪菱舟头盔上的红缨被削去了大半,纯白的雪花飘落在她的肩头,很快被血渍融化。

余瞳策马与她擦肩而过,洪菱舟轻声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冲向了血光深处。

“菱舟——!!!”谢钦瑜肝胆俱裂,脑中回荡着的,全是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不要等我了。

他的眼前渐渐模糊起来,只剩了黑与红二色。

她胯.下战马嘶鸣,在尘土飞扬中倒地不起。

她手中长.枪横扫,带起串串灼热血珠迸溅。

三支暗箭不知从何处射出,一下子没入了她的胸腹。

她跪在了泥淖中,腰背笔直,血色却大片蔓延开去。

……

天崩地陷。

风雪大把大把地灌进口鼻,他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有什么咸腥的液体流到了干裂的唇边。

——菱舟。

——菱舟。

——菱舟。

这个名字在口边百转千回,呼唤不得。

恍惚中他看见天光乍泄,一丝浮白中透出金橙的光来。

耳边轰轰然一片,身下大地都好像在龟裂。

余瞳像是说了句什么,他后颈忽然一痛,眼前便彻底黑了。

他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

屋子外有个男人背对着他在煎药。

谢钦瑜剧烈地咳嗽起来,那人听到声音,进了门来:“你醒了?”

他挣扎着坐起来:“你是谁?”

“我是余瞳江湖上的朋友,因为欠过她一个人情,所以这次受她请求去了北疆一趟,你在边塞喝的那些药都是我送到余瞳手里的。”他说道,“那天余瞳把你托付给我,我就带你出来了。你可以叫我吴三。”

“那——”

吴三打断他:“现在是二月初二。你要问的事情,应该是发生在一月十八那天。”

谢钦瑜怔住。

“余瞳怕你乱来就把你敲晕了托给我,那时候情形太混乱,你又气血上涌,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调养。我买了辆马车,载你来了这里。你一路上状态都很糟糕,今天总算是清醒过来了。”吴三说着,出门熄了炉上的火,盛了药汤端过来。

“请问——”

药碗搁在桌上,发出“嗒”的一声,吴三垂着眼睛,说:“北挝输了,但是——大殷也没有赢。”

“……什么意思?”

“我听说的是,那场夜战到了末尾,北挝主帅被靖仁公主斩于马下,虽引起北挝混乱,但还有其他副将在强撑,然而就在余瞳带你出来的时候——北挝发生了地动,而夜战之地作为两国交界处,自然也受了牵连。”

地动……

谢钦瑜用力地抓住床沿,胸口起伏。

“所以我说那时候情形混乱,又是天灾又是人祸的,但我答应了余瞳,一定会好好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

“那靖仁呢——”

“北挝那边全军覆没,大殷这边也没有好多少。据说……”吴三复杂地瞥了一眼谢钦瑜,“将帅统领之中只有一人生还,并不是靖仁公主。”

谢钦瑜弯下身子,脸色苍白至极,喘了良久,终是一口血呕了出来。

吴三递了块帕子到他唇边:“余瞳把你交给我后就折回了战场……这么多天了,我也没有收到她的消息。”

“……可是她的人呢……总要有她的人啊……”谢钦瑜闭着眼,粘稠的血沾在唇边。

吴三竟然听懂了他在说什么:“并不是在平原上打的仗——山石落下,谁知道底下那团血肉是谁,何况余震了几次,大地翻覆,即便想靠战甲来找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挖到……但是靖仁公主那柄梨花枪是找到了,没折,光秃秃地矗在一堆血肉乱石之中。”

他用帕子揩掉谢钦瑜唇边的血,看了一眼桌上还在冒热气的药碗:“十天前,皇上追封她为明瑛侯,她是第一个被封侯的女人,虽然是身后。”

☆、大雪满弓刀七

“真正的你……”谢钦瑜哽了好几次,终于说了出口,“已经没了。”

那一霎,洪菱舟的脸惨白如纸。

“……你胡说,你胡说……”她喃喃,“我摸得到我的骨骼和血肉,我的身体还有温度,我怎么会死了呢?”

她靠着门滑倒在地,不停地颤抖。

她闭上眼,仿佛又一次看见了那铁马金戈——

她中了暗箭,先前的伤口又崩裂开来,新伤旧伤齐齐作痛,让她支持不住,以枪撑地跪倒在血泊中。

她抹去眼睫上沾染的鲜血,冷厉的目光扫过周围的北挝士兵:“你们的主帅已被我斩了!谁还敢来!”

北挝士兵看着这个浴血而来的女修罗,一时间竟有了畏惧。

就是这个时机。

洪菱舟飞快给梨花枪装好了新的药筒,暴喝而起。她手腕翻折,脚步一旋,铁蒺藜混着火/药喷涌而出,北挝士兵猝不及防,哀嚎着倒下一片。

长/枪一翻,扎进了从背后偷袭来的士兵心窝。

她红着眼,用力拔出了梨花枪。

远处似是传来轰然之声,她再次跪倒在地上,掌心扣在泥泞的雪地里,只觉得四肢百骸都不是自己的了。她重重了喘了几口,忽然觉得身下大地一阵颤动,不远处缠斗厮杀的士兵们因不稳而纷纷仆倒在地。

她疑心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费力地折断身上的箭矢,至于埋在血肉里的箭头,她已经顾不得了。

近在咫尺的山峦开始崩裂。

她往旁边一滚,仰面倒在雪地里,身边是块刚刚滚下来的山石。山石边上扎着她的梨花枪。

血色蒙了眼,恍惚之间一个黑影覆了下来。

她下意识偏了偏身子,闷哼一声,皮肉撕裂的声音清晰地传到耳中,鲜血瞬间从被扎穿的肩头里涌出,洇透了身下雪地。洪菱舟睁圆了眼,喉头滚了滚,一脚踢开那偷袭的北挝士兵,一手拔出肩头的刀,一手摸出腰间的匕首,狠狠扑向他。

对方也是精疲力竭,加之被她的速度震惊,竟轻易地被她压制在了身下,还没出声,心口便被一把匕首捅穿。

洪菱舟握着那只匕首,晃了晃,倒在了他身边。

身上又冷又热,生命的气息以极快的速度流逝而去,她努力地将力量集中在指尖,试图拔出那把匕首。

“洪菱舟!”

是谁在叫她……

她指尖微微一颤,一个人扑到她身边,帮她把匕首拔了出来,插入鞘中,塞回她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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