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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脑洞十八弯(78)

而她发现她对于这个世界的一些事情也很模糊。比如她究竟为什么会和谢钦瑜办起脑洞神教,比如脑洞神教之外都是哪些县城,比如脑洞神教一个月能接多少单子……她不敢深想,因为越想越发寒。

——因为这本就是虚构出来的世界,做不到面面俱到。

她到底……为什么会存在呢?

为什么她要来做这么痛苦的决定,不能和其他人一样无知无识地来,无知无识地去呢?

她抚了抚唇上的伤口,出血的地方已经自行愈合,结了一层薄薄的痂。

她想活下去吗?

想的。

她想和谢钦瑜长相厮守么?

当然想的。

可她现在只是一团意识,终究不是真的。

但那又怎样,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重要吗,不是应该好好把握当下吗?

可倘若这样下去,耗损的是他的生命。

她当初让余瞳带走他,就是不想让他死,如今难道还要为了她再死一次吗?何况已知真相,每个时刻都过得胆战心惊,生怕下一刻一切都会化成泡沫。

洪菱舟把脸埋进手掌中,久久无言。

次日一早,洪菱舟敲开了谢钦瑜的房门。

她脸色很不好,但是她努力攒出一个微笑:“倘若这一切都不是真的,那么,你回去吧,不要为了一个不存在的我,放弃了好不容易才赚回来的命。”

谢钦瑜看着她,半晌,轻轻拥住她,说:“菱舟。”

“好好活下去,帮我好好活下去。”她闭上眼,眼角凝了一滴泪。

“等我养好了身子,或许我们还会相见。”他嗓音低哑。

“好。这次……换我等你。”

“再见……菱舟。”

作者有话要说:跟我读,本文HE,HE,HE。

um......为了不被寄刀片明天双更吧。

☆、大雪满弓刀八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照下来,谢钦瑜静静地躺在床上,睁开眼,抬起手挡了挡。

吴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醒过来了。如果一个人放弃了求生的欲望,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谢钦瑜仿佛根本没有听见一样,他只是动了动眼珠,看向窗台。

窗台上摆了一株绿萝,鲜嫩的碧叶垂下来,在阳光下能看到通透的脉络。

他缓缓伸手探入衣襟内,摸索了一阵,掏出一枚小小的印章。他将它举到眼前,顶端雕刻的相思子阳光上流转。他看着看着,忽然就捂着嘴咳嗽起来,愈咳愈烈,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样。

他侧弓起身子,把印章攥在掌心。

吴三把他扶起来,等他稍稍平息下去,问道:“你这几日一味昏睡,无论如何都唤不醒,你是想干什么?”

谢钦瑜低低地说:“我看见她了。”顿了顿,重复了一遍,“我看见她了。”

“你不愿意醒来?”

“我不愿……可是那‘梦境’太过耗神,我太累了,我撑不住……”他喉头动了动,“她告诉我,我不能沉溺在里面,她让我活着,我便要好好活着……”

吴三没有接他颠三倒四的话,起身道:“我去给你煎副新药。”

谢钦瑜靠着床板缓了一会儿,自己下了床,慢慢走出屋子。

这是一处山野小屋,远处依稀能看见几户人家,屋顶冒着炊烟。

吴三拿着药包从隔壁屋子出来,看到他在外面,说:“你怎么出来了?”

“这是哪里?”

“我一个故去多年的朋友的老宅,从前没闯江湖的时候我还住过。”吴三蹲下身去给他开火煎药,“余瞳说如果被皇帝知道你还活着,恐怕不会放过你,所以我觉得还是这儿比较安全,够偏僻。”

“你不怕惹祸上身么。”

“嗐,江湖混久了,也不那么在意生死了。反正我一个人无牵无挂的,把欠下的人情都还清了,也没什么遗憾的了。”

谢钦瑜道:“余瞳还是没和你有联系吗?”

“当时情况紧急,哪还来得及留下联系方式。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一个江湖人,却要入伍去打仗,到如今都不知是生是死。”吴三煽着火,道,“所以我还是先把你的身体调养好比较好。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吗?”

谢钦瑜低声道:“还没有想好。”

“你要是太抛头露面,万一被皇帝发现没死,可就不太妙啊。毕竟你都是有谥号的人了。”

“我知道了。”

吴三煎好了药给他,谢钦瑜沉默着喝掉。

吴三道:“今天太阳还不错,我给你搬张躺椅出来,你晒晒太阳吧。我进城去买点食材回来。”

“谢谢你。”

“不必。”

谢钦瑜靠在那张咯吱作响的竹椅上,对着天空发呆。

吴三也走了,现在就剩他一个人。

“谢钦瑜,我说过多少遍了,你身体不好就不要出去吹风,想吹风也拿个毯子盖一盖行不行?”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谢钦瑜浑身一僵,他不敢置信地回头,看见洪菱舟一身素衣,没好气地从屋中走出来,将手里的绒毯往他身上一盖。

“菱舟……”他抖着声音地开口。

“干吗?”洪菱舟一边给自己绑好发带,一边瞥了他一眼,“你要看书么?”

“不,不,我不看……”他语无伦次地说,“你别走,你别走,就在这里,我看着你。”

洪菱舟嗤地一声笑出来:“你中邪啦?”

“你过来,你过来。”他从绒毯中伸出手臂,想要拉住她。

洪菱舟靠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没烧啊,怎么今天这么奇怪。”她嘟囔着收回手,“不会真被均州的瘴气感染了吧,要不我找个老大夫来瞧瞧。”

“菱舟!”他见她要走,慌忙掀掉绒毯下了躺椅,拽住她道,“你不要走!”

“嗯?”洪菱舟回头,弯了弯眉眼。

他抱住她:“我……很想你。”

她安抚般地拍了拍他的背:“阿瑜,我还有事,要走啦。”

“不要……”

她只是轻轻一挣,便离开了他的怀抱,她脸上一如既往地带着那种随意的笑容,仿佛告别只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情:“我走啦,你好好照顾自己。”

“菱舟!”

她背着手后退几步,长发在风中飘摇:“你要快点好起来,我等你来找我啊。”

“菱舟!”

她眨了眨眼,飞快地掉头跑走,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路的尽头,可他的脚仿佛被定住,动弹不得。

“菱舟!”

谢钦瑜伸手一抓,抓住了一团空气。

他睁开眼,自己还是躺在那张咯吱作响的竹椅上,身上没有绒毯,身边也没有她。

傍晚将至,一只昏鸦掠过树林,发出单薄的叫声。

他定定地对着天边的晚霞流光看了一会儿,捂着眼睛笑了起来,指缝间渗出水泽。

吴三拎着菜回来的时候,看见谢钦瑜正在晚风中跪坐在荒草地上。

他修长而苍白的手指插/入泥土中,扒开一个浅浅的坑。吴三看着他在那里徒手挖坑,也没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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