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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如何伺候神经病皇帝(清穿)(60)+番外

从李园骑马冒着风雪回了勺园,顺治的大氅上沾了雪, 炭盆点起来之后, 渐渐开始融化, 湿了一大片。

顺治面无表情坐着,失神望着眼前的某处,好似一尊石像般沉默。

吴良镛斗起胆子,蹲下来去脱顺治的靴子。顺治依旧一动不动, 由着吴良镛脱鞋更衣。

等脚踩在冒着热气的水中, 顺治方回过神, 怔怔看着木桶中升腾起的雾气。

原本麻木的心, 痛意如雾气那般, 丝丝开始升腾, 缠绕。又好似心被猛地揪住, 抛起来, 迅速坠落。

顺治闭上眼, 脸色惨白着, 宽袍里的手,不受控制簌簌发抖。

没什么大不了,他是皇帝,坐拥天下,要什么有什么。

她不喜欢他,要推开他,践踏他的心意,他何必抓住她不放。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洗漱完,顺治平躺在炕上,双手搭在身前,如以前那样合上眼。没一会,竟然奇异般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顺治突然抽搐一下醒转过来。屋子角落点着宫灯,窗棂映着了雪,透着亮光。

周围安宁静谧,他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与空荡荡胸口的呼啸。

她不要他。

此时,这个事实在顺治脑子里无比清晰,清晰得他眼睛发热,痛苦地蜷缩成一团。

醒醒睡睡,睡睡醒醒。到了真正天亮时,顺治全身乏力,冷汗早已湿透衣衫。

吴良镛领着太监上前伺候顺治起身,见到他额头细密的汗水,惨白的脸,顿时紧张地说道:“皇上,您可是着了凉?奴才这就去给您传太医。”

顺治一张嘴,嗓子像是有砂砾刮过般痛,待缓一缓,哑声说道:“去给王熙传话,有紧要事情再来回禀,若无要事则别来打扰。玄烨该读书就读书,不用来请安了,我这些天谁都不见。”

吴良镛忙应了,退下去一通忙碌。顺治吃过药,换了身衣衫洗漱之后,躺回炕上,或醒或睡。

连续好几日,顺治基本没有下过炕,身体也不见好转,整个人完全失去了精气神,就那么躺着。

顺治这次不比以前,呈了药上去,他照常喝,饭菜也照常吃,只吃得极少。

吴良镛暗自急得不行,同时又心酸难安。顺治此时看上去,就好比是活死人。

这样下去可不行,吴良镛思前想后,亲自跑到李园,找佟国维说了番话。

雪停了,太阳明晃晃的,照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屋檐下的冰凌,闪烁着璀璨的光。

佟佳起床后,裹着厚厚的风帽,站在庭院里看着童嬷嬷拿着棍子,将冰凌一根根敲下来。

“啪”地一下,冰凌掉在地上裂开,好像玻璃碎片一样晶莹剔透。佟佳最喜欢这种碎裂感,看得特别解压。

童嬷嬷回头望着佟佳,笑着说道:“主子您离远些,仔细掉在你身上。以前奴婢小的时候,曾亲眼见到冰凌掉下来。哎哟,那人穿那么厚的袄子,冰凌还是把袄子穿透了,流了好些血呢。”

佟佳笑着退后了几步,关心道:“那你也小心些,别掉在了身上。”

童嬷嬷笑着谢了恩,“奴婢醒得。奴婢瞧着三阿哥最喜欢盯着冰凌瞧,跟主子一样,一看就是亲生母子。”

佟佳笑着说道:“他那是馋了,昨儿个还说要敲几根下来,沾上糖应当很好吃。”

童嬷嬷听得笑个不停,看了下天色,说道:“三阿哥过一阵就该下学回来用饭了,等会主子可还是吃锅子?”

冬天菜少,来来回回就那么几样,佟佳没得选择,说道:“还是锅子吧,这次不吃羊肉锅子了,换成鸡汤底的,多准备些冻豆腐,萝卜,这两样煮了好吃。”

童嬷嬷应了,敲完冰凌,就赶着去了厨房。佟佳握着的手炉已经快变凉,晒了会太阳,便准备回屋。

这时菊香领着佟国维转过影壁走了进来,佟佳一看,笑着问道:“你下值了?”

佟国维上前请安,仔细打量着佟佳的神色,说道:“我在当差,有事来找姐姐。”

佟佳愣了下,说道:“外面冷,进屋说吧。”

佟国维跟着佟佳进了屋,菊香上了茶点便退了出去,留下姐弟俩说话。

佟国维坐下来吃了口热茶,两块蛋黄酥,搓了搓手,满足地舒了口气,笑道:“还是姐姐的日子过得舒服。”

佟佳抬了抬眉,说道:“你不是有事找我吗?少铺垫这么长,有事就直说吧。”

佟国维挠了挠头,笑着拍佟佳马屁:“还是姐姐聪明,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心思。姐姐,先前吴总管来找我了。”

佟佳端起茶吃了口,只静静听着,不语。

吴良镛来找佟国维,只能是因为顺治的事情了。

顺治上次一怒之下离开,便再也没见过。她没去打听他去了哪里,不过玄烨在勺园上学,听他回来嘀咕抱怨过一次。

玄烨前去给顺治请安,被吴良镛拦住了。佟佳得知他在勺园,估摸着又在发疯。

果然,佟国维说道:“吴总管说,皇上病了,病得尤其厉害,太医都束手无策。”

佟佳吃了一惊,若是按照前世的历史走向,顺治没这么快驾崩。难道因为她,一切都变了样?

如果顺治这里有了改变,那玄烨还是康熙吗?佟佳想到这里,一时有点坐不住了。

佟国维斟酌了下,还是照直说道:“姐姐,吴总管说,让我来跟姐姐求个情,请姐姐看在三阿哥的面子上,去看看皇上吧。”

佟佳一愣,再仔细一想,就觉着不对劲。若顺治真要驾崩了,佟国维绝不会这般轻松。

顺治离去时的神情,说的那些话,在佟佳眼前一一浮现,她无法形容心中是什么滋味。

既然给不了他想要的东西,还是不要见了,免得徒增他的痛苦。

佟佳沉吟了下,垂下眼眸拒绝了,淡淡说道:“我又不是太医,让我去看有什么用。”

“我的姐姐!”佟国维一拍大腿,长叹了一口气,不解说道:“反正吧,我是不懂皇上的心思。您说,皇上年纪轻轻,一表人才,后宫那么多嫔妃,如今还有选秀,如何就被姐姐迷得晕头转向了?”

佟佳怒了,瞪着佟国维说道:“我有哪里不好了,你是不是找打?”

佟国维忙赔笑,说道:“是是是,是我说错了话,姐姐当然哪里都好,不然皇上怎么会一头栽进去。先前皇上允许姐姐来探阿玛的病,我就在暗自琢磨,皇上是不是为了姐姐而来。我跟大哥说了,大哥说我成日闲七杂八乱想。后来阿玛封了爵,大哥升官,我升了两级,皇上还陪着姐姐来拜别阿玛。大哥都不得不信了,皇上是对姐姐情根深种。”

佟佳斜了佟国维一眼,说道:“大哥都被你带坏了,成日尽胡思乱想。”

“我真没乱想,可我与大哥都想不通。后来,大哥说,皇上肖似先皇,这就是觉罗氏的家风,没法子的事。”佟国维说得眉飞色舞,凑上前笑嘻嘻说道:“姐姐,这对您,对佟家,都是天大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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