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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如何伺候神经病皇帝(清穿)(94)+番外

平时皇上在的话,高低会跟着她一起去。去了之后,皇上又会在旁边念叨个不停,挑剔这,嫌弃那。

皇后被烦得不行,她经常说,个人空间的重要性。

林姑姑不懂什么叫空间,但她能大致明白皇后话里的意思。

皇后就是与皇上在一起久了之后,觉着他烦了。当时林姑姑想到这点,自己把自己给吓着了。

皇上是谁,这天下谁敢说他烦。

只这么一想,林姑姑又悄然笑了,暗自责备自己。在皇后身边伺候这么久,居然还这般大惊小怪。

他们这群在李园伺候的人,谁不心若明镜,究竟谁才是李园真正的主子。

童嬷嬷沉吟了下,建议道:“不如给给娘娘的嫂子与弟妹递个消息,让她们前来陪伴娘娘几日。”

林姑姑沉吟了下,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我进去问问娘娘。”

佟佳听了林姑姑的话,依然摇摇头,说道:“罢了,嫂子与弟妹家中还有一大摊子事,若是不小心过了病气,再传给了侄儿侄女们可不好。还有,你与童嬷嬷也注意着些,记得蒙上布罩,勤洗漱换衣。”

林姑姑心里一暖,说道:“娘娘您放心,太医说了,娘娘的病,不会将病气过给人。娘娘就是平时极少生病,这积攒久了,就一下爆发开了来。”

佟佳头晕晕乎乎的,嗯了声,闭上眼睛养神。

林姑姑见佟佳没有答应,悄然退了出去,跟童嬷嬷一说,两人只能作罢。

过了中午,佟佳还在睡觉。林姑姑与童嬷嬷守在屋外,见到顺治如一阵急旋风,从影壁边闪了出来。

她们两人惊了一跳,面面相觑,皆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难以置信。

顺治转瞬间已经到了跟前,她们忙福身请安,他看都未看她们,大步进了屋。

佟佳被急促的脚步声吵醒,不满地睁开眼睛,看到顺治那张焦灼不安的脸出现在她面前,手捂在了她的额头上。

“哎呀,快把你手拿开。”顺治的手心略微潮湿,佟佳感到很不舒服,立刻摇着脑袋,烦躁地说道。

顺治打量着佟佳苍白的脸色,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关心:“头还有些烫,还在起热。”转头朝外吼道:“太医呢,去传太医来。”

佟佳见顺治大惊小怪,皱眉说道:“别喊了,太医早上刚来过。”

顺治听到佟佳沙哑的声音,心疼地道:“你嗓子不好就别说话,我没亲眼见着,不放心。”

佟佳见顺治额头冒出了细汗,一身外出的行袍,不由得问道:“你怎么赶回来了?算了,先不说这些,你去洗漱换一身衣衫,脏死了。”

顺治低头一看自己,想要说什么,到底起身去洗漱,换了一身干净衣衫出来。

太医被再次请了来,顺治不错眼看着他替佟佳把脉,亲自过问了病情,询问了药方中的每一味药后,才放已经汗流浃背的太医离开。

佟佳身体不好,顺治这般大的阵仗,让她更不胜其烦了,“你好烦啊,我好不容易才睡着,却被你吵醒了。你又不是太医,你问那么多做什么.....”

说着说着,佟佳竟然抽噎了下,眼泪啪嗒嗒直掉。

顺治接到佟佳生病的消息,当即就让玄烨自己去盛京,他想都没想,掉头往回疾驰。

回来之后,却被她一通埋怨,正想翻脸,却一下手足无措呆在了那里。

他只见佟佳哭过两次。

哪怕两人打架,她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从来不掉一滴泪。

这次,她哭了。

上一次见到佟佳哭,还是她三十岁生辰的时候。

那天她从早上起床,就一直拉着脸,生无可恋。

而且警告他,她不想过什么生辰,绝对绝对不要提生辰这两个字。

顺治只感到这个女人越来越不可理喻,经常说他老也就算了,还不能直面自己的年纪。

既然佟佳那样说,顺治就没替她过生辰。他连玄烨要来道贺都拦住了,给她准备的生辰贺礼也没送。

谁知道,佟佳晚上喝了酒后,发飙了。

先是控诉他,她的生辰连一点表示都没有,他还来不及解释,她就哭了。

顺治当时看得瞠目结舌,听她一直在哭着说:“三十岁了,我居然三十岁了,天啦!”

虽说佟佳哭吧,顺治挺心疼,更多的还是感到好笑,哄着她道:“我比你大两岁,都三十二岁了,我陪着你啊,我们一起变老。”

佟佳当时就被激怒了,骂道:“滚!谁要与你一起变老!我不会老,永远都不会老!”

顺治被骂,深吸一口气,想要发火,看到她的眼泪,又实在火不起来。

最后,顺治只能在旁边默默陪伴着她,给她递帕子,倒水。等到她哭完,发泄完,他拿出了给她准备的生辰贺礼,一套如夏季雨后树叶般颜色的翠玉头面。

佟佳捧着翠玉头面,破涕为笑,那个哭泣的生辰终于过去。

不过,从此以后,年纪成了她的禁忌,绝对不能再提。

这次哭,与上次不一样,佟佳只是红着眼,静静流泪。

顺治的心,像是被手伸进去,猛地扯着往外拉,痛得他忍不住痉挛了下。

他此时,好似明白了她的眼泪。

她一直强悍,生机勃勃。

因为她一直这样,好似他没想过,她是不是真正的快活。

无论玄烨来不来,他在不在,她都能安之若怡,自己独自过活。

如今一细想,其实她从来就是一个人。

从来都是。

顺治握住佟佳搭在锦被上的手,痛苦地说道:“对不住。”

佟佳没有动,另一只手抬起来,胡乱抹着眼泪。

她觉着自己疯了,被脏东西上了身。

这几天病了的日子,她脑子里,不断循环回荡的,是那首《离家五百里》的旋律。

她已经很久没想起过从前,连梦都没梦到一次。

她离家,何止五百里,是无法跨越的时空。

顺治亲了亲佟佳的手背,眼睛涩涩的,低声说道:“我觉着对你好,其实不是。我从没有真正了解过你,所以无法走进你的心。”

佟佳很不适应顺治说这些,深深呼出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说道:“说什么呢,我身体不好,所以脆弱了些。我饿了,要吃饭。你要不要吃?”

顺治说好,默然片刻,说道:“玄烨已经十八岁了,即将大婚。等他大婚后,我就退位,我们看着他一两年,等他安稳之后,我们就离开京城。就我们两人,随便到处走动,你若喜欢,就在那里住下来。你若不喜欢,就再继续前行。”

佟佳怔怔看着顺治,他朝她轻轻一笑,“你说你想当太后,我成全你。你说你想做.爱不缺人,做人不缺爱。不缺人,对不住,这个人只能是我。不缺爱,我不知道给得是否足够,此后余生,我会慢慢再给你添补进去。”

顺治停顿一下,说道:“如果这辈子不够,下辈子再补上。”

佟佳立刻说道:“下辈子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