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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渣被逼考科举(157)

丁差爷手忙脚乱接住,符令乃是精铁铸成,上面刻着“兵”字与龙纹。只有一半,握在手上却沉甸甸。

待看清楚之后,丁差爷手一软,差点将符令掉在了地上。

他虽只是小吏,对此块符令倒也知晓一二。能刻龙纹的,定是圣上调兵的兵符!

何尚书道:“如今你可信了?喏,这里还有圣旨。”

一听到圣旨,丁差爷腿一软,赶紧躬身道:“是是是,小的眼拙,不识何尚书,还请何尚书恕罪。”

何尚书拿出圣上的旨意念了,道:“你们的税银,由我接手了!这批税银,圣上已经交给了西北兵做粮草!”

无论假传圣旨,还是劫税银都是死罪,丁差爷一下傻了眼,不知如何办才好,结结巴巴道:“这这这......”

何尚书皱眉不悦道:“这这这作甚!你随我回府衙,我同你们武知府说!”

丁差爷也没了别的法子,只能随着何尚书回了西洲府。

武知府得到消息,他亦没遇到这样的情形,整个人都懵懂着,出城前去迎接。

今年真是不太平,朝廷查常平仓的来过一次,好不容易对付了过去,“劫”税银的又来了!

无论究竟如何,武知府只能先行按耐住,迎出了城二里地。

谁知道,他在半晌午就出了城,等到天都快黑了,连人影都没见着。

路旁的茶棚里,武知府握着茶碗,碗里的热茶冒着热气,他的后背却发凉。

要是税银真被骗走......

外面一阵混乱的马蹄声,武知府放下茶碗,陡地起身奔了出去。

何尚书与西北兵的杨将军,一起骑马到了。

武知府心底微松,他与杨将军向来彼此看不顺眼,看在何尚书的份上,脸上挤出满满的笑容,上前见礼。

杨将军手随意拱了拱,何尚书颔首还礼,道:“时辰不早,还请武知府领路,我们边走边说。”

天气严寒,武知府是坐马车出来,他暗暗腹诽了句武人,咬牙要来马,翻身骑上,落后一步走在了何尚书身边。

何尚书侧头,将旨意递过去,道:“我此行公务紧急,就劳烦武知府辛苦些了。你定当接到了消息,西州府的税银,圣上已经直接给了西北兵当粮草。”

武知府吃力伸出手接过来,打开看完,道:“既是圣上的旨意,下官当然遵旨。此事从未有过,还请何尚书给下官写一封领到的文书,下官好能向户部回禀。”

何尚书爽快应下,从怀里掏出一封文书递过去,“喏,已经准备好了。”

武知府接过一看,心想定是早就盯上了税银。盯就盯吧,反正税银都是上交朝廷,如何用与他无半点干系。

收好能交差的文书,武知府脸上的笑容轻松了几分,道:“天气寒冷,何尚书远道而来,定要尝尝西北特有的马奶酒,吃些黄羊肉,顺道驱寒!”

何尚书颇为怀念地道:“我在京城这些年,最想念的就是这一口了。唉,可惜实在太忙,今日先对付一口,办完圣上交待的差使再说。”

差使,什么差使?

姓杨的一并到来,莫非西北要用兵了?

武知府尚在怔忪中,何尚书对他道:“听说西北的粮食价钱涨得厉害,我正好顺道前来,圣上下旨常平仓放粮,平抑粮价!”

不知是天气太冷,还是其他,武知府在马上摇摇晃晃,差点坐立不稳。

常平仓的粮食!

常平仓的粮食,在朝廷巡查来的时候,当然与户部的存留数额无误。

朝廷巡查离开之后,常平仓依然满满当当。

只是那些粮食,与朝廷半点干系都无,九成都是从大粮商富绅之处借来,对付朝廷的巡查。

开仓放粮,放的可不是朝廷的粮食。

那些大粮商富绅,损失掉的钱财,难道要他来弥补?

要是他弥补不出来,大粮商富绅定不会让他好过!

武知府脸色难看至极,脑子好像被寒风冻住了,艰难地道:“眼下天已经黑了,何尚书先歇息,留待明早再议。”

何尚书爽快地应了,对杨将军道:“你先去忙自己的吧。”

一直未曾做声的杨将军,此时意味深长看了眼武知府,道别之后打马离开。

武知府回到府衙,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书房里团团转,与师爷商议了许久,都没找出一个法子。

师爷觑着他的神色,硬着头皮道:“东翁,不若这次,就当是损失些钱财,保一个平安吧!”

这些银子,咬一咬牙,武知府还是能承受。只是,他惨笑一声,道:“这平安,难保啊!以后常平仓,朝廷会盯得极紧。还有,我总感到不对,那姓杨的拿到了银子,他兵营的兵,没有粮食,总不能吃银子吧?”

师爷呆了下,下意识道:“拿着银子,可以买粮食。”

武知府恍然大悟,道:“是啊,可以买粮食。常平仓放粮,姓杨的去粮铺买粮。他们这是要将西北的粮食,都给收刮出来!”

师爷脸色大变,恶狠狠道:“粮铺没粮食卖,他能如何?再说,把粮商手上的粮食都给买走了,百姓买不到粮食,要是闹起来,与东翁就毫无关系!”

武知府道:“常平仓一放粮食,粮价势必下跌。何况,常平仓的粮食,向来大多都做赈济所用,他们这是要半卖半赈济。百姓熬几个月,待到来年庄稼收成之后,就能支撑一段时日。他们不仅仅是盯着常平仓的粮食,而是盯着了粮食行。粮食行的粮食,西北兵要便宜买去!”

武将不讲理,西北兵也不讲理,他们去向粮食行买粮食,给钱是客气,不给钱直接抢了,何尚书在西北兵中呆过,他护犊子,哪怕告到圣上面前,估计也讨不了好!

大粮商能操控粮食加钱发财,背后少不了官府。

从何处来,再回到何处去。

就算这次撑了过去,下次呢?

等过两年,再来这么一次,他们再次一遭被打回从前。

屋子里的炕烧得热,武知府后背却冷汗津津,喃喃道:“这是要将大粮商,一网打尽啊!”

武知府聪明,深谋远虑,想得却还是浅了些。

杨将军派兵丁,守护住了常平仓,寻到了大粮商的库房,堵住了大粮食铺子的大门。

兵丁在城内吆喝,常平仓开仓放粮,粮价回到了寻常的价格。

兵丁装模作样押送着几袋粮食,送到州府下面的县,到处吆喝朝廷放粮平抑粮价,顺道亦向大粮商“买”粮食。

全州府平民百姓欢腾,富绅与大粮商除外。

富绅并无多少余粮,先前借给了常平仓,兵丁并未向他们购买。

借给常平仓的粮食,他们是拿不回来了。

大粮商积攒着准备赚大钱的粮食,生生被被常平仓他们自己的粮食,将粮价打了下来,再被西北兵买了去。

西州府常平仓,最后留下了两成的粮食,由兵营与差役一起把守。

粮价回落,穷得揭不开锅的百姓,领到了赈济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