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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渣被逼考科举(40)

老张赶紧回道:“少爷放心,全部办妥当了。”

程子安微松了口气,道:“辛苦了,快去灶房找秦婶,喝口热汤暖一暖。等下你不忙的时候,去库房拿坛阿爹的黄酒出来,让秦婶加姜丝,青梅蜜饯进去煮,不用另加糖。”

老张愣了下,劝道:“少爷年纪小,可不能吃酒。”

程子安说了声放心,“我不吃,拿来招待大表哥。”

老张方放心去了,晚饭时,帮着秦婶一起提着红泥小炉,食盒来到正屋。

秦婶摆好饭食,老张坐在一旁煮酒。

崔耀光闻到甜丝丝的酒味,眼睛咕噜噜转,奔上前热情地道:“老张让我来。”

老张先看了眼程子安,得到他许可之后,恭敬应是退了出去。

冬日喝热黄酒最舒适不过,平时在家中崔耀祖也会陪着崔文吃上半壶。

崔耀光尚小,崔武勉强许他吃一杯,酒虫刚被勾起来,就没了。

如今能畅快吃酒,崔耀光积极得很,亲自提壶倒了满满的两盏,他看到只有两个酒杯,哦了声道“子安不能吃酒。”

崔耀祖端起酒盅,扬首就吃光了杯中酒,提壶再替自己倒满。

崔耀光刚将酒盏递到嘴边尝了口,崔耀祖已经把住酒壶不放,顿时不乐意了。

喝一口酒,狠狠咬牙,再夹一筷子菜吃。崔耀祖将吃酒,硬生生吃出了上战场杀敌的气势。

崔耀光便识相闭了嘴,怏怏啃着糟鸡。

程子安只管埋首吃饭,没出他所料,崔耀祖很快就起了醉意,脸红得像是猴屁股,嘀嘀咕咕说起了话。

崔耀光促狭,挪过去贴近听。

“我的心,苦呐!”

崔耀祖突然大声嚎嗓,吓得崔耀光差点摔一跤,捂着胸口心有余悸淬道:“大哥真是,吓死人了!”

老张与秦婶听到动静,连忙进来察看究竟。程子安挥手道没事,“去给大表哥送碗梨汁来,让他醒醒酒。”

崔耀祖嚎嗓完就哭,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崔耀光嫌弃得一蹦三丈远,发誓道:“以后我绝不成亲,太可怕了!”

程子安笑,少年情怀,难得。

崔耀祖最后被老张与崔耀光一起搀扶着回了西厢歇息,次日睡到半晌午方醒。

雪下了一夜,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天冷,崔耀祖又开始吃酒。黄酒甜滋滋,一不留神就吃多了上头。

本来欲偷偷回城看心上人一眼,却喝得醉醺醺,成日沉溺在了醉生梦死中。

程子安回到府学,刚进大门,长平就等在了那里,将他叫去了闻山长的院子。

项伯明与朱先生也到了,他一进屋,他们便看了过来,眼神阴恻恻。

周先生也在,犹豫了一下,终究没说什么。

程子安视而不见,上前恭敬见礼。

闻山长温和地道:“你来了,下雪路滑,须得小心些。”

程子安施礼道谢,闻山长呵呵摆手,道:“昨日之事,我与周先生都在场,算是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项伯明!”

他语气加重了几分,沉声道:“你搬弄是非,在我与两位先生的眼皮子底下耍小花招,岂是君子所为,实乃心术不正!怜你孤儿寡母,年少轻狂口无遮拦,先向程子安赔罪,等程无疾回明州之后,再上门亲自赔不是!”

项伯明躬身拱手,不情不愿应了声是。

闻山长看向程子安,态度缓和了几分,道:“程子安,你虽一片孝心,府学亦有自己的规矩,严令禁止学生打架殴斗。两两相抵,就不罚你了。项伯明赔罪之后,此事就揭过不提。你们同出自明州,以后有了造化,算是同乡同门,互相有个照应,当守望相助才是。”

程子安早就预料到这种处置方式,爽快地接受了。

项伯明别扭着,长揖一礼,向程子安道了个不那么诚恳的歉:“对不住,是我不好,还请你莫要放在心上,以后我定不会了。”

程子安挠挠头,看上去很是不好意思,道:“算了算了,我也打了你。昨日是我在气头上,睡一觉就忘记了。”

闻山长见程子安心宽不计较,不禁赞许微笑。

胸襟豁达大度,真君子也!

彼此握手言和,程子安便回了蒙童院。天冷穿得多,周先生望着他圆滚滚的背影,摇摇头。

算了,还是等程箴回来再说吧。

班中大半学生已经到了,辛寄年看到程子安进屋,立刻眼睛一亮,冲上前大声道:“程子安,你回来啦?闻山长有没有罚你?我可担心了!”

其他同学也齐刷刷朝他看来,神色各异。章麒不自在地在长凳上挪来挪去,迟疑着没动。

程子安当没看见,大声道:“我没事啊,同学之间打打闹闹嘛,都是同窗,没有隔夜仇。”

辛寄年松了口气,道:“你没事就好,昨日我都想上前帮你揍那个狗东西,居然敢对我程哥不敬!”

“嘿嘿,程哥!”辛寄年扑到案桌上趴着,小声道:“我阿爹说你阿爹真是倒霉,居然伤了脸,恰好遇到圣上不喜。不过,说不定哪天运道就回来了,你阿爹能再有出息,要我莫欺负你。”

这个棒槌,辛仲也挺不易。

“我哪敢欺负程哥呢,对吧,阿爹不知道,我哪敢呢!”辛寄年一脸你知我知,都是自己人的亲密,眼珠子鬼鬼祟祟转得飞快,低声道:“程哥,算学题......还有《春秋》,你可会了?我真不会啊!程哥,你快学,下半年节庆多,我有的是银子!”

程子安正需要钱,一口应道:“好啊!”

先生进了课室,辛寄年满足地回了自己的座位。

府城。

项三娘子每日天不亮起身,先做好早饭,见到时辰差不多了,盛好热水进屋,轻声唤项伯明起床洗漱。

毛氏跟着起身,亲自查过项伯明的穿着,试过水温可合适,才慈爱地叫不耐烦在床上翻滚的项伯明:“儿啊,快快起来,早上煮了你爱吃的羊肉汤饭。”

羊肉昂贵,权贵富绅们才能经常吃,平民百姓在过年过节时,偶尔能尝个味道。

项伯明爱吃羊肉,项家的蜜饯干果铺子,生意不好不坏,却也供不起他天天吃。

毛氏与项三娘子从来不碰,省下来给项伯明天天熬煮羊肉汤饭。

项伯明翻身坐起,一言不发夺过毛氏手上新做的冬衫套上,清洗完毕之后,端起只有他独有的羊肉汤饭,呼噜噜吃了。

“银子!”

项伯明朝毛氏伸手。

冬日赏雪吃酒,参加文会,项伯明要读书考学,必须得有关系门道,朱先生亦是这样的说法。

蜜饯铺子赚来的几个钱,除了衙门赋税,平时她们母女省吃俭用,供项伯明的花销,依然有些吃力。

毛氏心想,待项伯明考中做了官,金山银山堆满屋,这几个银子,算得什么事!

从荷包里拿出约莫二两银子给项伯明,毛氏想要说句什么,他留下一句我去府学了,便头也不回离开。

项三娘子吃了个杂面馒头,再喝了碗清粥,便去开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