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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皇他碾压世界(138)+番外

但时不时被林渊叫来甘露殿倒苦水的谢绉心里清楚,林渊的确十分念旧。

宋毅只给幼年时的他启蒙一段时间,现下在林渊垂青下活得滋润无比。

徐谦不知怼了多少皇亲国戚、干吏大臣,在皇帝的庇护下依然能扯着嗓子骂人毫发无损直到去世,甚至去世之时还被封了爵位,亲自去看了看。

冯相子孙不忠不孝,他自请退隐之后,林渊非但轻轻放过了本该砍头的儿子只贬了官,为他留足了晚年最后的颜面。

若是有人在意,这些事宜都有迹可循。

林渊有过对老臣的愤怒么?这也自然是有的,面对贪污受贿到疯狂搜刮民脂民膏的老臣,他抱着愤怒大声指责对方“不堪为人”、“可恨至极”。

若老臣为了利益向本该运送至军队的粮草等出手,林渊也会冷冷地说“国之蛀虫”、“叛国恶徒”……他的愤怒和喜悦,哀伤和感念都很深,只是表现出来的很少,不足真实情感十分之一。

克制、冷静、公正。这是林渊表现出“完人”最显著的品质。

“事实如此,陛下,微臣再过几年,也差不多也快到了耳顺之念。微臣不求像云太傅那般岁命悠长,能到耳顺便足够了。陛下正值英年,此类事情亦是少不了的,朝内人才济济,这般就足够了。”

谢绉含笑道,林渊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只道:“莫要如此说了,朕心中实在难受。谢爱卿今日就在此处用了晚膳罢,于义,叫御膳房多上一份膳食来。”

于义口中称“喏”,自去退下。

林渊便又道:“朕今日也算是有太子了,虽则朕早年登基,但对如何教养孩子依旧不太清楚,爱卿可否有甚么好法子?”

“陛下,照微臣看,太子殿下绝不可长于妇人之手。三岁之后便要入住东宫,以防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对他影响太过……”

谢绉也不推诿客套,知晓林渊自小天资过人,非是常人所及,不可以寻常人度量,他更是很难知晓愚人与自己之区别。

可皇帝太过优秀,若太子难以企及,皇帝心中定然是会失望的,而这却是储君与帝王之间情谊的大忌……他为防止此类事情发生,自然是早已打了腹稿,只是含而不发,除非皇帝真正亲口发问。此时此刻,便将话语款款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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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挂玩家的痛——我孩子永远比不过我。

第117章

“皇祖母, 孙儿想母后了……”

装饰典雅清淡的慈宁宫内, 大公主林炅正趴在太后膝头, 微微撅着小嘴儿,神色低落又期盼地抬首凝望着她。太后和蔼地轻柔抚摸着稚□□童的总角, 慈爱道:“你母后这些日子太累,实在没有心力,再在祖母这里呆些日子可好?”

可、可我已经呆了三个月了。

林炅咬了下嘴唇, 终究没将此话道出, 而是嗯了一声,依偎在太后怀中:“孙儿也舍不得离开母后,但孙儿有了弟弟, 母后那么辛苦,孙儿也想照顾弟弟, 为母后分忧呀。”

太后闻言心中熨贴,又觉着此话有理, 思忖片刻, 柔声道:“好孩子,祖母知晓你孝顺,下午祖母与你一道去探望皇后, 届时你再看太子不迟。”

“祖母,‘太子’是甚么呐?”林炅年纪尚幼, 不懂其中含义, 略有困惑地询问道。太后微微一笑, 神色说不出的温柔喜悦, 林炅安静地瞧着她,孩子对大人的情感总是分外敏感,她蓦然意识到,这份喜悦并非来自于她。

太后道:“太子便是日后要做皇帝的人。”

林炅怔住了。皇帝?她知道父皇便是皇帝,而父皇甚么都会,没人敢不听父皇的话,即使父皇随口说一句话,林炅都要仔细斟酌回答,生怕父皇不喜欢她,生怕自己惹了父皇生气。母后那样厉害,也一直告诉她,一定要听父皇的话。

但皇祖母说,弟弟是太子,以后是‘皇帝’?

他会像父皇一样吗?会变成父皇那么厉害,没人敢忤逆的样子吗?

可是……可是……

“祖母,为甚么弟弟是太子呀?”林炅问。

太后并不为林炅的好奇感到不快,而是柔声解释道:“因为你弟弟是父皇和母后的第一个儿子啊,我的乖乖。”

林炅更困惑了,或者换句话说,她觉得有点奇怪,有点不对劲。她咬着嘴唇小声道:“可是,我才是父皇和母后的第一个孩子……为什么弟弟可以是太子?”

“傻丫头,你弟弟是男孩儿,你是女孩儿。女孩儿是不能做太子的。”

……林炅彻底怔住了。

女孩儿,是不能,做太子的?女孩是不能,当皇帝的?

林炅想要反驳,想要大声哭闹,想要像往常一样把糕点砸在地上,想要将漂亮的瓷瓶狠狠推搡摔碎,想要大喊,想要让母后安慰自己……但太后脸上谈起她弟弟时,那温柔而可亲的笑容像无形的绳子阻止了她。

她一直知道自己是不能在太后、父皇、母后面前耍赖胡闹的。

不然他们会生气,他们会不喜欢她。

可是,可是为什么这么不高兴?她好辛苦,好努力,才叫祖母、母亲和父亲喜欢她的,但弟弟一来,甚么都没有做,就让祖母更喜欢他了?父皇和母后呢?会不会也和祖母一样,明明弟弟什么都没做,就更喜欢他胜过自己?

——为什么?

因为弟弟是太子?因为弟弟是儿子?因为弟弟以后会是皇帝?

林炅安静了一会儿,眼里雾蒙蒙的,太后望见了,又是困惑又是心疼,带有些许皱纹、略显粗糙的温暖手掌轻柔摩挲着女孩柔嫩的脸颊,“炅儿呀,怎么了?怎么哭了?不哭,不哭,是不高兴吗?”

是啊皇祖母,我心里好难受,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难受。我只知道,这和弟弟有关。林炅心中想着,口中却道:“祖母不要不疼炅儿,只疼弟弟。”

太后被这孩童的嫉妒逗笑了,她哄着女童:“那是自然,祖母最疼炅儿。”

骗人。林炅想,祖母明明更喜欢弟弟。

但她露出了大大的含着泪的笑容:“谢谢祖母,炅儿也最喜欢祖母啦。”

……

三月十七,日头西移,天色渐黯。

林渊批完奏章,径直来到坤宁宫,他到时瞥见太后的轿辇与宫人。

穿过坤宁宫院中枝头生着簇簇如锦繁花的高大古木投下的点点阴翳,林渊顺着朱红雕琢的回廊行至西偏殿。

此处正是太子所住之处,守在门口的内侍恭恭敬敬地拉开红木门扉,林渊跨步入内,一股淡淡奶香气弥散在空气之中,屋中侍立的宫女皆朝他弯下腰背行礼,乌发鬟髻,裙摆如流云。

林渊摆摆手,免了旁人的行礼,自己跨步到床铺之前,低头俯视被裹在锦缎襁褓中正安宁酣眠的婴儿。

他脸蛋圆嘟嘟的,有一点尖尖的下巴,皮肤的发皱和发红依然没完全消减,发黄的胎毛软软搭在额头上,闭着眼,脸颊边是红润的,但眼线修长,睫毛却湿漉漉的,似乎将将哭泣过,眉眼间隐约可见皇后柔和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