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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渣过的人全部黑化了(94)+番外

王皇后面上假笑更显假,“逸之说笑了,本宫怎会与逸之的人为难?逸之看上的人,本宫喜欢尚且来不及。”

“如此,甚好。”

他放下茶杯,微拢衣袖,道:“御喜欢的人,国姓,单名一个姝字。”

随从如同遭了雷击。

天子捋着胡须,恍然大悟,“哦,是她啊。”

“的确有国色。”

不仅有国色,也是个聪明人。

然而生在天家皇室,只有聪明是不够的。

皇室之中,最不缺美人儿与聪明人。

所以与李姝的相见,一切都显得那么理所当然。

她需要他。

换言之,她需要他的身份。

兰陵萧氏,一门五侯。

世人谓之,萧半朝。

而他,也需要一个拒绝王皇后联姻的理由。

仲春二月,梨花初开,点缀枝头如雪色侵染。

少女一身宫装,纤细肩膀微微抖动,细碎哭声压抑,又似娇莺初啭,声声动人。

侍从在身后小声提醒:“世子,是赵国翁主。”

“知道。”

萧御走上前,递过锦帕。

少女抬头,天地为之失色。

萧御眉头微不可查蹙了一下。

如此美貌,如斯心计。

的确百年难遇。

“谢,谢谢。”

她面上闪过一抹慌乱,指腹有着不易觉察的茧。

似是怕他看到手上的茧子,她紧攥着他的锦帕,只留着水葱似的手指的表象。

“我会还你的。”

少女的娇俏与被人撞破的难堪被她拿捏得极好。

微风袭来,梨花洋洋洒洒落在她发间。

如瀑长发,如雪梨花,日照新妆,风飘香袂,所谓绝色,不过如此。

他突然发现,请君入瓮原来是愿者上钩。

他甚至隐隐有些好奇,下次相见,她会以什么样的身份来见他。

是宫宴上的艳压群芳,还是月下仙子邀?

又或者说,是曲江池中画舫重重的一抹倩影?

贵女们欲说还羞的撩人手段,他见过太多。

唯独没有见过李姝的愿者上钩。

与李姝的第二次相见,竟是在商战上的暗箭难防。

李姝一身男装,凤目狭长带英气,一扫初见时的我见犹怜。

见他自屏风后走出,她有些意外,掌心折扇一合,从软垫上站起来,“萧世子?”

“啊,抱歉,我不知道这是你的生意。”

“无妨。”

他坐在她对面,漠然看着她,“翁主缺钱花?”

她抿着唇,似是不知如何作答,片刻后,她轻声道:“我需要钱。”

“很多很多钱。”

“做甚么?”

“做.......世子,这不是你该问的事。”

“这是我的生意。”

“......我想过得好一点。”

“世子很意外?世子金尊玉贵,怎知人间疾苦。”

“世子大概不知道罢,世子的一方锦帕,便值百银。”

“你把我的帕子卖了?”

“.......这倒没有。”

“这单生意,我接了。”

“世子.......这是在可怜我?”

“翁主需要旁人的可怜?”

“不需要。”

聪明人从来不需要旁人的可怜。

聪明人知道自己想要甚么,不想要甚么,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更知道如何使用自己的优势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怜聪明人,是一种愚不可及。

他从不可怜她。

他是她的猎物。

终日玩弄人心的人,竟也有被人玩弄的一日。

他隐隐有些期待,她后招如何。

........

李姝是北方人,乘船的机会并不多,为数不多的几次坐船,是曲江池的宫宴。

宫宴虽然设在曲江池的船上,但为求稳妥,船用铁链紧紧拴着,走在上面如履平地,算不得船。

而萧家的商船远扬海外,乘风破浪乃家常便饭。

李姝不习惯,第一次上船便吐得昏天暗地。

商船一旦起航,非遇到重大事故不抛锚,不可能因为一个人的不习惯而停滞不前。

他听随从说她病得实在厉害,放下海航图去看她。

商船不许女子上船,她是女扮男装登的船,身边只带着一个内侍。

尚未走到她房间,内侍大呼小叫便传了过来:“哎呦我的主子,您这是何必呢?您是女人,犯不着这么要强。您就听奴婢这一回,你跟萧世子撒个娇,岂不比在这受罪强得多?”

“奴婢瞧得出来,世子爷心里有您,要不然也不会带您上船。”

“不、不行。”

“他是兰陵萧逸之,我.......我不能让他小瞧我。”

“都甚么时候了,小瞧大瞧有甚么分别吗?”

“有。”

“我不要他可怜我。”

萧御止住脚步。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李姝的场景,以及第二次李姝女扮男装,声音倔强问他,是不是在可怜她。

他见过太多的贵女,或楚楚可怜,或端庄明艳,或骄矜自傲。

过可怜令人生厌,过端庄让人远离,过自负让人只想逃避。

唯有李姝,将三者糅合得极好。

她极度自傲又极度自卑,极度端庄又极度勾人。

她带着面具起舞,精准踩在他的喜好上。

他知道她虚伪心计贪得无厌,他知道她醉心权势没有真心,他知道她满腔的算计。

他都知道。

但,终究无妨。

前途漫漫,且等她返璞归真。

可惜他终究没有等到。

世人只看到萧半朝的风光,却不知道萧家内里的肮脏,更不知王皇后的虎视眈眈,太子李琅华的伺机而动。

作为萧家世子,他注定不得安稳。

但他想安稳。

或许是她说过的阳春三月赵国铺天盖地的雪色梨花过于惑人,又或者是焚香抚琴时她突然从背后抱着他的温度,总之,他想安稳了。

他不想每次与她相处都小心翼翼,时刻担心茶饭里是不是有毒,窗外呼啸而过的是冷箭还是寒风。

“我要处理一些事。”

“要多久?”

“很快。”

“很快是多久?”

“......”

“好啦好啦,我不问了,你去罢。”

“逸之,我时常在想,我从不给你添麻烦,你见我这般懂事,会不会多喜欢我一点。”

“可是我不敢问。”

“你是九天月,我是地上泥,与你欢好一场,本就是我强求得来的——”

“姝儿,待我归来,便陪你去赵国。”

“去赵国做甚么?”

“陪你看梨花。”

他清楚看到她愣了一下,随后眼底聚起欢喜。

原来她也对他说过真话。

她喜欢梨花是真的。

“好。”

她环着他的脖子,眼睛亮晶晶,“我等你回来。”

“承君一诺,百死不悔。”

“逸之,你可莫要负了我。”

他点头,闭眼轻吻她的额角。

雪花融在她脸上,微微有些凉。

他没有负她,如约而归,但她身边已经有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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