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锦不免有些失望,她没有隐藏这份情绪,直接表现了出来,甚至还可以加大了一些。
听她说完,玄等人看向赤鳞,难掩嫉恨。
赤鳞毫不理会,只是看着织锦,微微的扬了扬唇角。
“你笑了!”织锦惊叹道。
赤鳞总是平静的,冷淡的,脸上很少看到表情,更别提笑了。
织锦对赤鳞表现出了明显的喜欢,之后的时间她一直坐在赤鳞身边和它说话,哪怕鲛人们凑过来插话,她理会的最多的人也是赤鳞。
“织锦,天热了,回去吧。”
太阳渐渐升高,眼见着抢不过话,玄索性开口提醒。
“我竟然呆了这么久。”织锦惊讶了一句,准备离开,忽然又想起一件事,看向赤鳞有些惋惜的说,“你昨天给我的鱼很好吃,只是我没吃完,浪费了。”
“海里很多。”
“但是你们抓鱼也不容易。”似乎是因为熟稔了些,织锦说起话来也随意自然起来,道,“而且我也不能总劳烦你们。”
“没事,很容易。”
“到底不好。”织锦摇头。
祂看了她一眼。
“你很弱,照顾你是应该的。”
闻言,织锦幽幽的看了它一眼,叹了口气。
“我在人类里并不弱。”她有些低落的垂眼,然后看向远处的海面,“真的没办法让我回去吗?”
祂没说话。
这是片被封印的海域,外面的人进不来,鲛人们出不去。
织锦自然是没办法离开的。
祂也不想让她离开。
“没办法的,织锦,等走远了就是一片迷雾。”玄看着织锦,遗憾的说,“那片雾可以进去,但是没多久,就又会绕回来,根本出不去。”
“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玄趁机说,想博得更多的和织锦相处的时间。
“我可以去?”
织锦忙问。
“可以。”玄微笑。
“但是没有船,我也不能一直在水中。”
“有鲛珠,你吃了就能下水了。”玄温和的说,隐藏着贪婪的目光划过织锦脸颊。
鲛珠在织锦来到这座小岛的那天,鲛人们就已经准备好了。
毕竟,比起上岸,鲛人们还是更喜欢在水中。
“真的吗?太好了。”织锦毫不掩饰激动,目光晶亮的看着玄。
玄忍不住就笑了。
鲛人们戏着水,若有所思。
赤鳞扫了玄一眼。
又商量了几句,织锦决定回去吃点东西就走,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去看看了——
虽然明知道鲛人们会带她去,就说明它们有十足的把握她走不了,但她还是不死心,还是想去试试。
草草的吃了点东西,织锦接过玄递来的小珠子,依照它的指点含入口中,正想着万一不小心张嘴会不会丢,就发现那珠子化作了液体,瞬间沁入她的唇齿。然后她的耳后泛起些许痒意,她用手摸了摸,那里的触感十分明显,似乎多了点什么。
是鳃?
织锦下意识猜测到,小心翼翼的下了水,之后惊喜的发现,她真的可以在水中呼吸。
那些水流从她的口鼻流入,然后又从耳后流出,她在海水中,和在陆地上也没有区别。
织锦虚虚的踩着水,在度过初时的忐忑后,开始打量这片水下的世界。
阳光穿透海面洒下,连光芒似乎都被海水变成了清透的蓝色,脚下是细沙组成的海底,间或能看到黑色的石面,那是海岛的一角,远处,鱼儿成群,有珊瑚,有海草,生机勃勃。
织锦的游泳技术不错,但她没有表现出来——
表现的机会要让给鲛人。
玄朝织锦伸出了手。
织锦微笑着看他,抬起手就要伸过去,却被另一只手握住。
她有些惊讶的转过头,是赤鳞。
“我带你。”赤鳞注视着织锦,声音凭空响在她的脑海。
织锦眨了眨眼,微笑着点头,张嘴试了试,发现自己并不能发出声音,遂歉意的看了玄一眼。
玄扯着嘴角若无其事,但等到织锦看不到的时候,阴冷的看了眼赤鳞。
鲛人们走的不快,起码这个速度对织锦来说刚刚好。
她徜徉在海水中,细心记下周围的一切。
“这样太慢了,我带你。”
走了一会儿,赤鳞说,向她伸手。
织锦认真的想了想,顺从的靠近它的怀中。
在面对鲸鲨时都游刃有余的赤鳞,在这一刻身体竟然有些微的僵硬。
感受着怀中的柔软,祂小心抱紧对方,下一秒,鱼尾游动,飞快的将周围的一切都抛在身后。
织锦抱着它的脖颈,看向后面,颜色各异的鲛人们速度很快,都追在后面。
之后又过了一阵,织锦就看到了鲛人所说的雾。
在水中的雾。
接连天地,直到深海之底,左右横向,看不到边际。
而且,就像玄所说的,就算不死心进去,没多久又会回到外面。
出不去。
根本出不去。
织锦面上的笑容消失不见,整个人都沉默下来,一直到回去,她都安安静静的靠在赤鳞的怀中,一言不发。
明艳的笑容消失不见,祂垂眸看了她一眼,心中忽然有些沉闷。
鲛人们再次送上各种礼物。
赤鳞也不例外。
织锦黯然了两天,之后就好像想通了一样,又恢复了活力,甚至和鲛人们的关系更好了,留在岸边的时间也更长。
玄眼底的笑意越发的浓郁,它是这群鲛人中最年长的那个,在年幼时也曾见过流落到这里的人类。
那个人也是这样,挣扎过后,终究会认命的。
只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织锦总喜欢和赤鳞待在一起。
她对赤鳞的偏爱表现的十分明显,总爱和它说话,对它的笑也是最多的。
时间悄然流逝,随着织锦对这座岛屿的熟悉,半个月的期限越来越近。
第十天。
第十二天。
第十五天。
鲛人们藏在眼底的觊觎和灼热越发明显,织锦恍如一无所觉般,任由贪婪蔓延。
直到最后,将所有遮蔽撕破。
第十五天似乎没什么不一样的,吃饭,和鲛人们聊天,然后晚上织锦回去。
“赤鳞,晚安,明天见。”
“玄,你们也晚安。”
织锦分别向鲛人们道别。
赤鳞看着月下的女人,她秾艳含笑的眉眼如同睡下的暗流,又或者是旋涡,无时无刻都在吞噬吸引着祂的视线。
可偏偏祂一点都不想挣开。
祂甚至在享受着鲛人们嫉妒的目光。
织锦对祂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