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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婿(23)

入夜时,南方天空亮起两束红色烟花,一束绿色烟花,倒是亮,但花形一般,不太好看。

这是秦阙埋在京城的暗钉给出的信号,红红绿,代表暗线这边出了大事。

夜深,累了一天的羡容沾床便睡,秦阙自榻上起来,出了凌风院,从侯府院墙内飞身出去。

城内的茶馆酒楼一半要打烊,一半还在开着,秦阙去了其中一个茶馆,掌柜将他带到里间,那儿已有个中年人在候着,见了他,立刻道:“殿下!”

此人是他在北狄物色的大齐人,名霍简,潜伏在京城已有十余年,是京城暗钉的头目。

秦阙到里面桌前坐下,问他:“出了何事?”

霍简回答:“安插在北衙禁军的人叛变了,秘密见了太子府的人。”

这也不算意外,只是能安插进禁军的暗钉,当然是花了许多年经营,费了许多精力培养,这样一来,心血白费。秦阙问:“他大概知道些什么?”

霍简立刻回:“他不知暗线的名单,也不知殿下的身份,但他知道自己的目的,且他是北狄人,所以……太子府至少会知道殿下派人来京城,再加上北狄那边的消息,兴许能推测出殿下也来了京城。”

秦阙不出声,霍简低声道:“属下该死,没曾察觉出他的异心。”

当初派人过来也是思深熟虑,多番考察,然而十余年时间,谁能预料到人心?

秦阙想了片刻,吩咐道:“将他有可能知道的一切暗线、联络点,全部转移,两日之内,了结此人。”

“是。属下已安排好了人选,明日便能行动。”霍简说完,试探着问他:“若太子知道殿下回到京城,殿下觉得他……”

会怎么办?

秦阙冷笑一声:“自然是除之而后快。”

霍简心中微怔,他的确想过这个可能,却没想到殿下会如此笃定。

皇族兄弟四人,只有殿下和太子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确实,若殿下不在,太子便是皇长子,若殿下在,那殿下才是皇长子,太子经营多年,又怎会让自己处于不利地位?

想到此,霍简担心道:“陈显礼才死,太子府极有可能联想到殿下身上,会不会由此让太子府的人查出殿下曾假扮侍卫入内?”

“他查就让他去查,我没有扮作侍卫入内。”秦阙回。

霍简大喜:“这么说殿下还是以薛柯身份进去的?这便好,属下正想说,经此两件事,殿下身份极有可能暴露,此时继续待在王家是最好的选择,郡马爷身份便是殿下最大的护身符,属下觉得,不如将计就计,等大事既定,再离开王家不迟。”

秦阙当然也想到这些。

太子有多不想得罪王家,他待在王家就有多安全,继续做这被抢去的郡马爷,就是最稳妥的选择。

一想到还要继续做那女人的上门女婿,他就头疼。

“我暂时会待在王家,叛徒的事若有了结果,随时通知我。”

“是。”

秦阙离开茶楼,神不知鬼不觉回到东阳侯府凌风院。

进屋内,里面就燃着一盏夜灯,秦阙才走到榻边,便听到一阵诡异的笑声。

“呵呵……”

他整个人一振,手已经抬起放在了前方,随时能出击捏碎对方的颈骨。

那笑声自然是从架子床上发出的,羡容正躺在那里。

他一动不动看着架子床上、与他隔着一层红纱帐的地方。

里面却是悄悄的,一点动静也听不见,只能依稀看见女子的肢体躺在床上。

他缓缓上前,一步步靠近,能看见床上的女人仍然维持之前的姿势没动。

他将红纱帐猛地拉起。

床上的女人还是没动,她趴睡着,两手抱着枕头,两腿往内弯着,这奇怪的姿势就像一只……正要蹦跶的青蛙。

就在这时,她翻了个身仰面朝上又摊了另一个不老实的姿势,然后“呵呵”笑了两声,嘴“吧唧”两下,似在品尝什么美味一样,隔了很久脸上的笑容都未散去。

秦阙:……

原来是做梦发笑。

早该知道,他不能高看她。

但从某一方面讲,她确实命大,竟然能将命留到现在。

放下纱帐,他不再管她,回到榻上睡下。

醒来是在大清早,羡容走到他睡着的榻边,摇了摇他,突然问:“你在你庆州老家,是不是有个小情人?”

秦阙不想回答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有意闭眼没反应。

羡容再摇他:“快回答,别装睡。”

秦阙只得睁开眼。

她就蹲在他睡榻边,撑了头盯着他问:“还真是呢,要不然你怎么会装睡不敢回答?你那小情人多大?青梅竹马还是外面找的?不会是你表妹吧?你叔叔的女儿?”

秦阙眉头微皱起来,好在她自己反应过来:“不对,叔叔的女儿那是堂妹,那叫乱|伦了,所以那人是谁?”

秦阙忍了半天,最后道:“没有这样的人。”

“怎么可能,我想来想去都觉得是这样,你看你明明关心我,却要扯什么克妻的谎和我和离,除了早有心上人,再没有别的原因,话本子上都是这么写的,苦命鸳鸯被恶毒大小姐拆散。”

秦阙看向她,发现她在说这话时异常坦然。

“所以呢?”他问:“你要怎么做?”

羡容坐到他榻边来:“果然是这样,我就知道我猜得准没错,你告诉我是谁,我给她找个婆家,这样她不惦记你,你也不用担心对不起她了。”

秦阙在无奈中坐起来,一边下床,一边说道:“没有这个人。”

羡容歪着头想了很久:“你是不敢说,不想让她嫁人?这样犟着不好,和你说,即来之,则安之,你要不安分,吃苦的总是你自己,难不成你连今早的早饭也不想吃了?”

秦阙打开衣柜,又看到那一堆粉红粉绿的衣服,还又新添了几件,竟还有一件大红色绣牡丹的……

他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随意拿出一件浅蓝色的。

羡容却已经受不了了,和他道:“你怎么天天不是绿色就是蓝色,你穿红色好看,特别……特别……”

她在想一个合适的词,秦阙已经赶紧换了件带着浅红的藕荷色,他怕她会让他穿那件绣牡丹的大红色。

羡容靠过来道:“你就告诉我吧,你放心,我不会跑去吓人家打人家的,我什么都比她强,还抢她男人,如果再去欺负她,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秦阙隐忍着。

心想未来可能还要在她身边待上数月,他只能耐住性子转过头来,认真道:“确实没有这样一个人。”

“那你为什么这么想和我和离?”她问。

秦阙开始穿上衣服,面无表情:“随口说说。”

羡容对他无言了,半天才道:“那我觉得你有点毛病,难怪这么大年纪,在老家连个小情人都没有!”

秦阙:……

不管怎样,秦阙被解禁了,可以用饭了。

等到下午,羡容还带了他一起去王焕院中烤鹿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