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武觉得这事办得可太糟糕了,好好的计划,怎么会又冒出一个面具人,还是真心要杀人的,以致主子和羡容郡主差点真出事,他们的人也有点脑子不灵光,竟然大部分时间站在旁边发呆,显然没领会到最重要是不让两人受伤的任务精神。
最离谱的是最后跳崖,何其敷衍,根本就是完成任务最后的流程。
但殿下却没有处置他们,甚至也没有责备,只让他去查清多出来那个面具人是怎么回事,他既惊又喜,出门时,看见殿下将那枚暴雨梨花针拿出来看。
夜半羡容进房,开始唉声叹气:“真有意思,明明是我打跑两个刺客,却要让我禁足,什么道理!”
“五天不许出门,这家有什么好玩的,天天在家睡大头觉吗?再说我还要去终南山还暗器呢!”
平平劝说:“奴婢觉得挺好的,郡主可安生两天吧,休养休养,那暗器让人代还也行。”
羡容在床边坐下,平平朝秦阙行了礼,关照道:“时候不早了,郡主与姑爷早些安歇。”说着便出去。
平平离开,秦阙将那枚暴雨梨花针拿出来,递给她:“这个还你。”
羡容一见他,便满面紧张,凑到他面前道:“白天在悬崖边那会儿,我们是不是亲上了?我不会怀孕吧?那人力气太大了,我站不稳,没看到,你怎么弄的,没扶着我一下吗?”
秦阙看看她,顿了半晌,回道:“不会怀孕。”
“为什么?你知道?”她依然紧张地问。
秦阙回道:“因为我没张嘴,自然也……不会给你吐脏东西。”
他本就是个严肃正经的人,又回得这么一本正经,羡容一想这逻辑,觉得很对。
对,他们都没有张嘴,怎么会吐东西呢,所以她不会怀孕。
到这时她才松了一口气,朝他道:“你不早提醒我,害我担心了大半天。”还不好意思和别人说,可把她憋死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接过暗器,想再试一下之前为什么按不动,却又怕浪费九根银针,只好作罢,又打开针匣看了看,发现只有十八根银针了,少了九根。
“针呢?你什么时候按了一次吗?”她立刻问。
秦阙回道:“不记得了,也许你摔过来时我不慎按动了。”
羡容看看他,又看看暗器,想了想,觉得一个不会武功的人遇到那种情况肯定会紧张,一紧张手就会不自觉握紧,一握紧不就按动暗器了吗?
她不禁摸摸自己身上,后怕地觉得他可能会一不留神将暗器往她身上使,所以当时将暗器交给他还是太冲动了。
好在她没事,所以可能是那银针飞到了悬崖下?或是落在草地里没被发现?
羡容不知道,她也没见过暴雨梨花针发射的样子,只是觉得……它用起来没传说中那么厉害,说不定是唐门在吹牛。
这时秦阙问她:“当时为什么要把它给我?”
这是他想了许久的问题,他亲眼所见,她如何费尽心思去弄这只暗器,如何将它当宝一样时时带在身上,如何指望着靠它打败那个面具人,可在最关键的时候,她却将它给了他。
羡容一边检查着手里的暗器,一边回道:“他们俩太厉害了呀,一个我就打不过,两个我更打不过。”
“所以为什么要把它给我,放在你自己手上不是更稳妥吗?”他问。
秦阙鲜少有这样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时候,羡容抬起头来看向他:“可是他们不只要杀我,也要杀你啊,我怎么说会武功,能挡一阵,但我就护不住你了,稍一不留神,你就被一刀那个了。”
她说着得意道:“而且我当时是故意喊‘暴雨梨花针’的,他们没见过这个,但听过,这暗器在江湖暗器榜榜首,但凡习武之人,都听说过它的威力,轻易是不敢在它面前嚣张的,他们见我把它给你,就会害怕,不敢动你了。”
秦阙仍是静静看着她,不说话,一副仍然不解的样子,她不禁问:“还有哪里没听明白吗?还是你对这个暗器榜不了解?总之你只要知道,我们学武的都知道它,而且都怕它。”
秦阙摇摇头,隔了会儿才道:“当你将暗器给我时,你就增加了自己被杀的风险,正常的刺客不会像他们今天一样做出那么多诡异的事,而是能取人性命时,绝不手软。”
换言之,若是真正的刺客,如她当时的情况,已然成了刀下亡魂。
“可是……”羡容想了想怎么和他争辩,最后道:“你是我的人,我不应该保护你吗?”
她不解地看着他,不明白这有什么好问的,就说,假如她哥娶了个媳妇,然后有次她哥遇到刺客,自己跑了,把媳妇扔那儿被人杀了,说出去哪怕她这个亲妹妹都会瞧不起吧,那同理,她当然也要保护不会武功的夫君。
秦阙懂了她的逻辑,不再说话。
其实也早就能想明白,她被家人保护得太好,行事热血而无所畏惧,他只是从未想到,有一天会有个武功很一般的柔弱少女站在他面前用生命来保护他。
第28章
羡容收好了暗器,去了床上。
两人在床上躺下,羡容睁着眼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侧过身子,一动不动看着身旁的秦阙。
秦阙转过头来,看向她。
红色的喜帐,昏黄的烛光,两人如此近的距离相对而视,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温暖、暧昧情绪。
“你别动,也别张嘴。”她突然说。然后凑过来,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只是蜻蜓点水,快速碰了一下就缩了回去,似乎好奇的小孩子去摸一条从未见过的、桶里的鱼一样,新奇,兴奋,带着一点点害怕,摸到了却又开心。
羡容看着他笑起来,他是一个很冷硬的人,平时一张冰块脸,从不多说一句话,也没有任何明显的情绪,似乎冬天里的石头,但这样的人,他的唇却也那样温热,柔软。
而且,与他贴得如此近,做这样亲密的一件事,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她觉得有意思,再次亲了一下他,这次时间稍长一些。
离开他的唇后,她看着他道:“难怪有的人好色,做这种事还挺好玩的。”
秦阙没说话,看看她的唇,又看看她鬓旁被削去一小缕的头发、颈侧涂了白色药膏的伤口,一动不动,任由她游戏,目光在橘黄的烛光下显得十分温顺。
一连亲了四五次,将这新奇事玩够了,羡容才抱着秦阙睡下。
她入睡极快,前一刻闭眼,后一刻就睡着,倒是秦阙,睁眼看着床顶,久久不曾闭眼。
后面几天,王家大伯王弼与羡容她爹王登动了真格,严禁羡容出门,羡容没办法,便只能待在家中,成天长吁短叹,把个日子过得愁云惨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