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阙看看台下的两只丑鹅,又看看她,问:“这么清楚,你来了几次?”
羡容不说话了,半晌才笑道:“我也是听人说的。”
“听谁说的,那个青霜?”秦阙语气里有些阴阳怪气。
羡容回过头来,“你有完没完,我可没说要来,你带我来的,青霜怎么了,青霜可有意思了!”
话音落,一道声音道:“哟,你怎么也在这儿?想你家青霜了?”
羡容回过头,意外见到一个其实并不意外的人:长公主。
长公主身后跟着她最喜欢的那个惊云。
没等她说话,长公主便一边看了秦阙一眼,一边坐到了羡容身旁:“在这哪儿找的小心肝,长得好,还怪有味道的。”
这种味道,是一种不同于风尘男子、不同于普通男宠小倌的真正的男人的气质,甚至还有几分威严、锋利与王者霸气,连她看了都觉得心痒。
羡容看看长公主,又看看面若冰霜的秦阙,怔了半晌没说话。
长公主却似乎对她带来的“小心肝”很有兴趣,又转头问惊云:“这不是你们这儿的人吧?”
惊云带着笑:“夫人,不是。”
说话间,瞟了一眼秦阙,心里觉得奇怪,明明自己已经是这兰琴阁的头牌了,对上这个人,却不由得惧怕,只觉得,他不像是和自己同职业的人。
“我就说眼生。”长公主看向羡容。
羡容这才走完反射弧,问:“长公主……怎么在这里?”
“我在这里怎么了?”长公主一边问着一边奇怪道:“倒是你,我好像听说你进了宫啊,怎么还能跑这儿来,你到底做不做皇后的,皇上他……不管你啊?”说着她又看一眼秦阙。
羡容问:“长公主,皇上他不是你弟弟吗?”
长公主叹了声气:“算是吧,我倒希望他不是我弟弟,你知道,我得罪过他。”
“我的意思是,你的弟弟,你不认识吗?”
长公主摇摇头:“这都多少年了,不一定认识吧,他是秦治的亲哥哥,若是两人长得像,倒有可能认得。”
“他们长得不像。”羡容道。
长公主对这些不在意:“行了,别说他长什么样了,我就问你,你现在怎么回事呢,没进宫吗?”
“进了。”
“那怎么在这儿?我不带你,你怎么进来的?”
“皇上带我进来的。”
长公主一惊:“皇上?那皇上人呢?”
羡容看向秦阙。
长公主的脸从疑惑,到震惊,再到惶恐,许久都不曾侧过头去。
身后也一直无声无息,半晌长公主才一边回头,一边缓缓站起身,口齿打颤道:“皇……皇上……”
秦阙回答:“皇姐坐。”
长公主知道他们两人既然是这样出来,想必是隐瞒身份的,不便在此透露引人注目,便乖乖坐了下来。
想了片刻,连忙解释:“方才,我就是看皇上英武,气宇不凡,所以才……”
她都不知道怎么解释。
“无妨,只是皇姐以后不要再带羡容来这种地方了。”秦阙淡声道。
长公主不由看向羡容,羡容很快回:“我没和他说,是你自己刚才说的。”
长公主再次无言。
好在这时,一人急步走了过来,朝秦阙既谨慎又敬畏道:“小人见过公子,外面繁杂,不知公子是否要入内坐坐。”
秦阙看向羡容:“你先在这儿看着。”说着站起身来。
羡容这会儿明白了,他过来果然是有事的,带她来只是顺便。
顺便就顺便,她挥一挥手,示意他快走,并朝下喊道:“夜叉王,上!”
秦阙与那人一起走了,长公主想了想,问羡容:“皇上是来见翟十三的?”
羡容扭头问:“谁是‘翟十三’?”
长公主回:“这儿的东家,我母后的侄儿。”
羡容对这些不感兴趣,不问了,只去看下面的“金翅大侠”大战“夜叉王”。
长公主又问:“你会做皇后么?近来怎么没音了?”
羡容回答:“不会吧。”
长公主叹了声气:“料也不会,皇后哪能来这种地方,但……妃子也不能来吧?”
她疑惑起来:“皇上怎会带你来这里?”
羡容因她这疑惑突然有了灵感:“所以皇上这意思是,我不会做皇后,也不会做妃子?”说完一阵庆幸:“这可真是太好了!算他还有点良心。”
长公主看了她许久:“你的意思是,皇上没这样安排,你也不想做?”
羡容用她脑袋瓜里仅剩不多的位置想了想:“大概是这样。”
两人在这儿有一搭没一搭聊了一会儿,直到斗禽结束,幻戏也结束,重头戏角抵来了,也是男人裸着上身,只穿条裤子,竟又有个新面孔,生得极其魁梧,看着好像十分勇猛有力。
她们都不说话了,专心看着下面,没想到就在这会儿,羡容肩上一沉:“好了,该走了。”
羡容回过头,就看到了秦阙。
长公主立刻道:“皇上。”
秦阙朝她回:“皇姐在这里继续看。”一边说着,一边提起了羡容。
羡容一边掀他手,一边仍然看着下面:“干什么呢,他们才要开始。”
秦阙不管不顾,沉声道:“你是有夫之妇。”说着将她拉往楼梯口。
羡容无奈下楼去,想着什么时候能出宫,能得自由,她想看多久看多久。
出了兰琴阁,羡容嘟着唇,一脸不情愿。
秦阙道:“今天白云寺好像有庙会。”
羡容一听就不拉脸了,立刻道:“那赶紧去呀,晚了庙会都散了!”说着五步并作三步奔到马车前,利索地爬上了马车。
秦阙在后面看着她叹气,这会儿她把自己“怀孕”的事忘到九霄云外了吧。
上了马车,秦阙端正坐在马车尾,羡容坐在一旁坐板上,从窗口看向外面。
秦阙问:“你与长公主相熟?”
羡容点头:“也有别的一些熟的,但她们没出嫁的就忙着绣花,读书,看账本什么的,出了嫁的更忙,很少出来,难得碰上一回,就长公主最闲。”
当然闲,那是寡妇,还是个不想着再嫁、只浪荡度日的寡妇。
秦阙道:“以后换个人玩,离她远点。”
“为什么?”羡容问。
秦阙抿唇,眉目冷峻道:“没有为什么,让你离远点就离远点。”
羡容最讨厌他这种处处限制她的态度,不在乎地轻哼:“要你管。”说着大概是想到哪儿都被他管,脸上又带了些微恼,扭过头去不理他。
秦阙无奈,怕又惹她不高兴,只好解释道:“她名声差,如今许多人都知道她不守妇道,浪荡不堪,显然别人并未冤枉她,她的确如此,你与她在一起,别人会怎样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