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图南挑眉:“不穿正装怎么,打架又怎么?他可以不穿正装进晚宴,你能?因为不能,所以嫉妒得面目全非?想方设法给他泼黑水,以此达成让全世界都讨厌他的目的?”
“他靠武力解决你这种败类,起码靠的是自己,而你这种纨绔,平常用钱和地位摆平别人的时候,没觉得丢脸?离开家庭,你一分不值。”
虞图南居高临下地嘲讽一番,转头从陆子野手里拿走自己的包,语气淡淡:“他们挡我路了。”
陆子野秒懂,边走边慢条斯理地解开西装扣。
动作帅得不行。
上前一步时,最前面的人下意识抬手挡住,他顺势握住对方的手,“轻轻”一拉直接把他推到另外两个人身上,三个人齐齐倒在结实的大门上,硬生生撞了一击。
做完这一切,陆子野整理有些褶皱的西装,系好西装扣,手心向上恭敬道:“姐姐,路开好了。”
话音刚落,有一位许是受不了如此伤自尊的“开路”方式,气愤往前想找麻烦。
陆子野手肘顺势挡了一下,不满地把人轰走。
“别挡着我姐姐走路。”
虞图南走出,语气淡淡:“欢迎下次再来找茬。”
而后,潇洒离开。
很拽很好看。
刚走两步,虞图南脚步顿住。
“怎么了,姐。”
陆子野跟上来好奇问,一抬眼,不小心瞥见正前方的季湛。
场面一时安静下来。
有点诡异,气氛尴尬。
尴尬得显然应该是季湛。
有人骂他,面前的这两个人帮了他,无论怎么样,他似乎都应该说一句感谢的话。
但显然,他又不会说。
如果他真的不说,难免又会被人讥讽两句。
虞图南想了想,问旁边的陆子野:“你说,他会不会像影视剧里演的那样,深受感动,热泪盈眶地决定加入我们的公司,用钱回报我?”
其他人:???
你们敢再直接一点吗?
季湛身形动了动,紧抿唇角,僵硬地回到厅内拿起头盔离开。
季湛跟陆子野擦肩而过时,陆子野遗憾摇头:“姐,你说的剧情,显然没有发生。”
虞图南:“哎,终究不是影视剧。”
快要绷不住的季湛:.....
要被这对姐弟玩死了。
第25章
季家庄园坐落于春归区的别墅中心, 占地一百六十亩,树景湖水,风光满目, 有十几栋别墅绕庄园而建,无人机航拍往下,景色壮观,气势磅礴。
一花一草,庄园内布置讲究传统美学里的对称。
季家家主季文柏,在资产排名上仅次于陆成午,是北城极有名的人物。
三个月前,在他生日宴前夕找回丢失在外的儿子,最近心情一直很好, 老管家都忍不住垂泪感叹一句“自夫人走后,很久没看到季先生如此开心”的话。
季文柏温和有礼,跟妻子是青梅竹马, 有书里常说的“郎才女貌”“琴瑟和鸣”的感觉。
他们在结婚第二年生下季湛, 季湛三岁时,季文柏事业正处于关键时期, 触碰了□□的利益, 对方派人绑了季湛和他妻子。
万般危机之下, 季文柏派人找到了妻子,混乱中小季湛失去踪影。两人没有再要孩子,季文柏的妻子在十年前患癌去世, 季文柏没有再婚,一直孤零零一个人。
在一堆找小三、有私生女、私生子的狗血豪门里, 勉强算得上一股清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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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摩托车的呜呜声打乱了庄园内的宁静。
老管家站在主宅门口, 抬手准备从季湛手里接过他的头盔,和蔼道:“小少爷,您回了。”
季湛只是淡淡瞥了眼这位笑得满脸褶子的老人,漫不经心地躲过,“他在哪?”
老管家顿了顿,笑着收回手:“季先生正在书房开会,应该要结束了。”
说话间,楼梯口隐约传来朗朗笑声与谈话声,絮絮声响里,一道格外温润清朗的声音穿过层层杂音,像吹散六月烦闷的清风,徐徐吹来。
季文柏瞧见门口的身影:“怎么不在晚宴上多玩一会。”
上门来找季文柏的五个人见状,连忙跟季湛打招呼:“季小少爷。”
他们五个人是一家车企的股东,如今车企公司出现麻烦,融资出了点问题,遂过来找季文柏聊聊,谈谈合作。
“玩的时间还有,季小先生或许是想早点回家陪季总,是孝顺儿子。”一群人溜须拍马。
季湛胳膊下夹着头盔,连看都没看季文柏,侧身上楼,跟季文柏擦肩而过时,冷冷道:“我在书房等。”
“三分钟。”
其他股东面面相觑,不敢应声,脚步声慌乱。唯有季湛,仍一副“天王老子来了我都不怕”的淡漠表情,淡定上楼。
季湛先是回了趟房间,从保险柜里拿出里面仅有的一封信,转身抓着头盔往书房里走。
一分钟后,季文柏进书房,看到他手里的那封信,轻轻叹气。
“确定不留?”
季湛将装着支票的信封递过去:“不留。”
这是三个月前的约定。
三个月前,季文柏和管家找到季湛时,他正在跟人打架。
对方是附近有名的街头混混,找几个初中生要钱,不给就扇巴掌,被季湛发现,丢下快餐冲过去跟人打了一架。
饭菜散落一地。
转头,季湛发现了站在巷口,一脸愕然的斯文男人。
西装一丝不苟,腕上手表低调,零星几颗钻刺得人眼疼。他身后停着一辆看着很贵的黑色轿车,如水的月光和路边的灯光照亮了男人惊愕的脸。
稍纵即逝,季湛还是看到了。
他们站在巷口,与脏乱、黑暗、蝼蚁满地,散乱着垃圾臭味的小巷深处,格格不入。
季湛当时没什么感觉,面无表情地放下被他揍得喊饶的男人,从脏乱的地上捡起八十五块钱,走出去,准备还给四个初中生。
巷口没有他们的身影。
季湛继续往外走,大约是年轻人的自尊心作祟,他故意跟斯文男人隔了七八步的距离,不想让他闻见在巷里沾染的臭味。
越过轿车抬步往前时,季湛听到了身后男人微微哽咽的声音。
“小湛,我是你父亲。”
季湛那时候才知道,从小打骂他,逼他高中辍学、天天喝酒在家里用瓶子砸他头的醉汉,是他的养父。
生活好像有了希望。
又好像没有。
因为他与季文柏的世界,格格不入。
甚至,季文柏都不敢问他,为什么会从地上捡起八十五块钱,又为什么会一边揍那个人,一边喊:“钱在哪。”
从那时季湛就知道他在季文柏眼里,可能是哪类人。当季文柏解决养父,准备带他回家时,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