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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婚[七零](369)

赵德厚镶过一颗银牙,这个事旁人不知道,只有赵四儿知道。

他以前有次去他家要饭吃,正好看到他这个叔,咧着嘴,往嘴里生的火疮上涂药,就那样给瞅见了。

这次,他又来到了双水村。

之前赵玉兰逼死他大哥,卖了村子里的地就跑了。

周川看出她想跑,就用极低的价格,把那块带着他爷爷的坟给买了下来。

前两天周川给他来信,说赵玉兰的闺女周卫红和儿子周卫东回来了,想把他们的娘赵玉兰给葬在地里。

葬在他爷爷所在的那块地里。

“赵四儿,那死人的东西你也拿,你真不嫌晦气的慌。”

赵德宽的死人银牙,被那天的赵四儿用石头给敲下来攒在手里,公安同志拦都拦不住。

一拦,人家赵四儿有话说了,说这是他叔,村子里只有他和他最亲,这颗银牙就是他的。

说破天也是他的,面对这种无赖,公安同志也没法子,他拿走就让他拿走了。

“晦气啥,这可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银豆子。

死人不可怕,穷才可怕,好宝贝,俺地好宝贝……”

赵四儿把他叔的那颗银牙,这些天,擦了又擦,走到哪,带到哪,稀罕的不行,一点都不像旁人那样忌讳这是从死人身上弄下来的。

不吉利什么的,他睡觉,都把它塞进裤腰带里,生怕有人趁他睡着,给他摸走了。

他用根布头子,绑了绑,就挂在自己的脖子里。

白天的时候,拿着这颗银豆子在村子里到处炫耀。

刚开始的时候,人家瞅见他过来,原本聚在一起唠嗑的人,都端着碗像躲瘟神一样,躲回了家,生怕沾上晦气。

面见赵四儿没啥事,没有因为这颗不详的银牙,带来啥不详。

村子里的人倒是有些开始羡慕他,当初看他笑话的人,现在都说起了酸话。

一颗银牙,卖了能换钱,拿钱去割肉吃,能割多少肉啊。

这个大便宜咋就被赵四儿给占了啊。

“赵四儿,你拿着恁叔的银牙,他晚上有没有去找你讨牙啊?”

村子里的蔡大娘,见便宜被他占了,难受死了,吃饭都吃不香。

“叫俺说,村长是咱大伙的村长,他的银牙,按理说也该是咱大伙的,咋能让你赵四儿一个人给吞了。”

周红眼的儿子周柱子倚在歪脖子枣树下,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头发长的都盖眼睛了还不剪。

“柱子说的对,赵四儿,你把银牙交出来,咱大伙平分。”

“凭啥和恁平分,死的人是俺二叔,俺亲二叔,他的东西就是俺的,恁咋这么不讲理。”

赵四儿又气又害怕,把银豆子从脖子上摘了下来,塞进了怀里。

“赵四儿,吃独食,也不怕把自己给噎死,赵德宽算恁啥亲叔,都隔了多远了。

是恁叔的话,那也是俺叔,俺周柱子也是他侄子。”

“柱子,你不回家洗衣裳,杵在那干啥嘞?”

周柱子的寡妇媳妇,站在家门口,瞪着眼。

“俺等会就回去洗,俺这给你要银豆子嘞,要回来给媳妇你打个耳坠子。”

自从江槐花她们从榕城回来,就和周柱子分了家,老两口搬到村口住,挣一口吃一口,不用再受儿子的鸟气了。

江槐花还养了七八只下蛋的老母鸡,俩人想怎么吃鸡蛋,就怎么吃,也不用躲着馋鸡蛋吃了。

俩人还能干动,村子里给分的地,打的粮食吃不完,卖掉,偶尔还能割五六两肉,改善改善生活。

没有了他们的帮衬,周柱子两口子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他们地里的活没人干,家里没人烧饭,没有人给他们洗衣裳……再想睡到日上三竿是不可能的。

俩人之间,总要有一个当牛做马的,周柱子的寡妇媳妇说啥都不肯干,那就只能周柱子干。

家里家外都是他操劳,身上原本的肥膘掉的皮包骨头了。

周柱子说着,就和村子里的其他二流子抢赵四儿的银豆子了。

赵四儿吓得把银豆子掏出来,塞进嘴巴里给咽了下去。

“赵四儿,你傻了不成,那东西你咋能咽下去,你也不嫌脏。”

赵四儿的这个举动,把在场的人都给恶心的没法子。

那银牙在死人嘴里,都多少年了,真不知道咋咽下去的。

就连原本要抢他银豆子的周柱子他们都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眉头紧皱,嫌弃的不行。

“你们快去看啊,向南回来了,周向南回来了……这下有好戏瞧了,赵玉兰的闺女,这坟还不知道能不能埋成。”

村口跑来了一个人,扯着嗓子高喊了一声,惹的大伙也顾不上啥银豆子银牙了,都纷纷你争我抢的往周卫红埋她娘的地里跑去。

这可是难得的热闹,村子里很久没有这样的热闹能看了。

周卫红和周卫东,姐弟俩人,在田地里挖坟坑,想把赵玉兰埋在周家的祖坟地里。

因为她们的太爷爷都躺在这了,这算是周家的坟地,老坟地,这是有讲究的。

家里要是有人过世,都要埋在这才行。

之前村子里是按户口分地,王翠芬她们搬到了榕城,户口也迁到了那,所以在村子里就没有地。

周川看在周向北姓周的份上,是二叔二婶的儿子,地里埋的是他亲爷爷,就把这块地分给了周向北。

谁知道

,周向北出了那事后,赵玉兰就把地给卖了,连带着这块也卖了。

当初把地分给他们家后,周川就有点后悔了。

后面周向南知道村子里分地往这来信,问那块地分给谁了,他想买下来,听到他分给赵玉兰两口子了,周向南顿时不说话了。

这事他办的确实欠考虑,后面亡羊补牢,把这块地又从赵玉兰的手里帮周向南买了回来。

前几天周卫红和周卫东带着赵玉兰的尸体回来了,说要埋在这,周川不是没有阻拦他们。

“周川叔,这是我周家的坟地,我娘又没有和我爹离婚,她这走了,就应该埋在这,落叶归根。”

周卫红拿着从镇上买来的铁楸,看着又来阻拦她的周川。

她是看在往日的情面上,才好声好气的叫他一声周川叔。

叫他一声叔,还真拿上乔了,这是她们周家的事,管他啥事,他是村长不假,但也不能说不让她们把娘埋在这啊。

“卫红,你娘咋死的,你不说明白,就是不能把她葬在这。

你爹是咋死的,你知道不?”

双水村地处偏僻,还没有人知道赵玉兰做的那些阴损事。

周川凭借自己的感觉,感觉赵玉兰死的不光彩,周卫红这姐弟俩人,把赵玉兰的头给包的严实的很,就像是怕旁人发现什么似的。

“周川叔,我娘脾气不好,就和我爹拌了几句嘴,我爹就想不开走了……这事,不能怪我娘。”

赵玉兰死了,周卫红还在这维护着她的名声,替她说好话,辩解。

“就是,要怪就怪我爹心眼窄,这过日子哪有不磕磕绊绊的,非要想不开。”还连累他们活着的人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