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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106)+番外

这是由过往人生拼接而成的“谎言”,略去关键的细节,将事情发展的时间节点调换,提及大火时的反应则是绝对的真情实感。

眼泪从指缝中滑落,濡湿膝上的被子,回想起炼狱般的折磨,口齿含糊不清:

“记不清了,对不起,脑子好乱。”

到底是复生的死者,外伤刚刚愈合,又因阅读污染耗费了不少精力,榨干咒力的疲惫感欲将我拉入沉睡。

关键信息全部吻合,硝子的态度完全软化,她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体,叹息道:

“就好好休息吧,我们会想办法处理好这一切的。”

在闭眼之前,我看见少女扭头与两位后辈交流:

“这孩子没问题,定时联络时间已过,‘窗’应该已经派人过来了。”

……

再次醒来时,我正坐在封闭的货车车厢中,脚边油灯发出昏黄的光芒,照亮贴满血红咒纹的四壁。图案正是我过去常常绘制,用来隔绝封印物诅咒的那种。

而见我醒来,眼前身着漆黑制服,面带漆黑墨镜的成熟男子向解释我目前情况:

“我们现在在前往‘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路上。”

“很抱歉,你还不能回到之前的生活。”

“你觉醒了名为‘咒操术’的术式,这是种非常强大、也很危险的力量,如果想要和那只咒灵小狗一起生活,就只能学习成为术士。”

把我带进“黑水村”的父亲不知所踪。

尽管学生们觉得我是不幸被卷入事故的可怜人,但真正拍板的上层却觉得从结果来看,受益黄泉,恢复意识并且觉醒咒术的我存在严重的犯罪动机。

他们一口咬定我是导致村落30人离奇死亡的凶手,必须带到咒专接受审判。

而夜蛾正道,这位热血教师怀着珍惜人才的心情据理力争,终于将我的身份从杀人犯转到了嫌疑犯。

我这才有了作为学生接受观察改造的机会。

在检查的间隙时间,由灰原雄带我参观学校。

他还不知道我“嫌疑犯”的身份,只把我当成为了防止能力暴走的新学生。少年带我在石砖铺就的道路上行走,一一介绍途经的建筑,表情一如既往的明快:

“虽然学校在郊外的山里,但是设施非常齐全,也不至于无聊。宿舍水电齐全,有专门的的超市、图书馆,健身房……还有音乐教室!”

我对上学毫无兴致,满脑子想的只有记住逃跑路线,早点摆脱监视这种事。所以对于眼前景象只是笑着给予回应,流露出适当的兴趣。

直到音乐教室中无意的一瞥,使我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架雅马哈立式钢琴,它被安放在窗边的位置,风吹动柔白的窗帘拂过它漆黑的身躯,光亮如湖的琴面正好映出树枝的倒影,型号正是我在禅院家拥有过的那一款。

“对音乐感兴趣么?那就一起进去看看吧!我们两个学长最近想要玩摇滚,还要拉着家入学姐弹贝斯呢!”

“嗯——这个钢琴好像是新生带进来的。他最近去仙台出任务了,不知道最近会不会来学校。”

一切都走远了,灰原的话语好像飘出窗外,成了电视里播报的遥远小国的新闻。我眼里只有钢琴角落小小的刻痕。

那时候我刚到禅院不久,他们将一架钢琴作为我的新家礼物,为了表示心意,甚至请人带上工具,要在在琴上刻下我的名字。

舍去姓氏,我选了“泉鸟”两字,奖它安放在琴盖的边缘部分。

如今这二字被人用小刀狠狠划坏,力道之大足以见得主人的愤恨,充斥着恩断义绝的味道。

可它终究只有一道,不能抹去痕迹,后来又被小心填补修复。

于是在我死后,有人把“泉鸟”带出了禅院家……

我看着钢琴说不出话来。

教室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有年轻的男子大步流星逼近此处,以柔滑的京都腔发出嘲弄的笑容:

“让那种来路不明野丫头入学,做我的搭档?哦?东京已经缺人到饥不择食的地步了么?”

待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脚步已停留在门口。

留神到陌生人正站在钢琴前,他游刃有余的声音染上一丝怒意。

“喂,谁准你碰我的……”

在不自然的停顿后少年如是命令说:

“把头转过来。”

作者有话说:

母与子未相识

斯内普鼓掌.jpg

第七十四章

◎怪人◎

来者样貌精致、装扮十分惹眼, 柔顺的短发|漂|染成耀眼的金色,两耳则分别扣有数量不一的黑色耳钉。

这样的装扮放在池袋街口十分寻常,是侧目感叹一下“这是谁家时尚杂志模特”的程度。

但放在以因循守旧、维护传统出名的御三家身上, 就有了令人大跌眼镜的效果。

若不是那双标志性的狐狸碧眸,我险些不敢确认他的身份。

我愣在原地,隔着面纱同直哉对视。尚未触碰到琴键的手指尴尬地悬在半空, 整个人显得异常局促。

显然灰原雄也听到了直哉的抱怨, 以为我正因他的发难陷入窘迫, 少年立刻站到了我的前面,主动开口询问道:

“诶?不好意思,我不太理解。当初禅院君不是说已经将这架钢琴捐给学校了么?”

直哉抱着双臂站在门口,审视的目光自上而下扫过我的身体, 在黑色的面纱上停留片刻, 缓缓转向灰原雄。

他勾起嘴角, 露出一抹温和且轻慢的笑容:

“是啊。只是个留了疤痕的垃圾而已, 禅院家容不得这种残次品……虽然如此, 但不正符合东京‘物尽其用’、‘节俭朴素’的风格么?刚好发挥余热、给学生们陶冶情操。”

尽管外表光鲜而靓丽,但直哉身上那份老派贵族态度却未曾发生丝毫改变。

“现在看来, 现在人也的确需要这种教育。”

直哉垂眸望向我的指尖, 语气温和、但态度极尽刻薄。

“掌握艺术的第一步就是心有尊敬, 虽不至于沐浴焚香,但要拿那种手去碰琴键么, 不会觉得有点糟蹋么?这位新同学。”

在他嘴里,我一下成了个手沾泥土的乡下野丫头。

可正如他所说, 这是双丑陋的手。

因长时间浸泡在黑水内, 皮肉松软充满褶皱, 在抓挠祭匣的木板后, 指尖直接成了烂泥,露出了骨头。就算经“反转术式”治疗,也留下了许多污染形成的黑疤。

为避免暴露能力,我并未使用影子掩饰。

怀孕后已有一年没有触碰钢琴。现在,对演奏者最重要的手掌又成了这种惨态。

他的话语无疑刺痛了我。

真讨厌。果然得想办法早点从这地方逃出去。

明明在逃跑前需要安分守己,低调做人。可气不打一处来,在道歉前硬邦邦的解释便脱口而出:

“这是烧伤,洗不掉的。”

“抱歉,我不会再碰了。”

我蜷缩手指,想以最快速度将它们藏到背后,却不想动作中途被灰原轻轻托住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