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将军说城防离不得人,所以请大人恕罪,还说,让我告诉大人,有他在一天,这晋阳就破不了。叫大人您放心。”
金越挥了挥手,斥退了军卒。
颓然靠在椅背之上,只觉嘴中满是苦涩。自己花了多少银钱,方才得了这一州节度使之位,好日子不长,怎么就碰上大燕南征了呢?
“父亲,王当这奴才太跋扈了,您招他,他居然敢不来。莫不是。
金越狠狠盯着自己的儿子,这个儿子太过不争气。自小就被他地夫人惯的不象样子,吃喝嫖赌样样都精,就是遇到正事就不行,但也是他金越的血脉不是,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畜生。王将军也是你说得地,要不是有他在,大燕的军马早就冲进来将我金家杀的一个不留了,哪容你在这里肆意说嘴,赶紧给我滚出去。
看着儿子诺诺连声地样子,心中也是有所不忍,放缓了声音道:“这些天你给我老实呆在家里,等燕军退了。你要干嘛就干嘛,去吧。”
待得金霸灰头土脸地出了大厅,金越这才暗自叹了口气,正待和众人商量商量有什么法子退了城外的燕军,这时他的护卫首领却是走了进来,低声在他耳旁道:“大人,我们在城中抓到一个燕军的探子,此人向人打听王将军的住处,穿着口音又不是本地人,这才让巡夜的给捉住了,他自己虽然什么也没说,但从他身上搜出一封燕军将领给王将军地书信,您看……”
金越“腾”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随后看到几个亲信幕僚诧异地神色,到底也是身居上位惯了的人,知道这个消息不能外传的了,又铁青着脸坐回了椅子上,“你们都先下去吧,刘书云留下。”
待得众人出了大厅,他最信任的幕僚地一脸迷惑,冷声问道:“人在哪里?书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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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越接过侍卫统领递过来的信件,打开外面的火漆,定晴观瞧,越瞧脸色越难看,最后还是按耐住性子,将书信交给了在旁边的刘书云,“你看看吧,给也个主意,这可怎么是好。”
刘书云是跟随金越多年的老人,娶地又是金越的妹妹,金越自知这位妹夫才智上比自己高的多,有什么大事小情的总是与他商量决定。
刘书云接过书信,一目十行,看完之后,脸色也不怎好看,沉吟良久,这才道:“大人,依我看,这封书信有调拔之嫌,大人于王将军有救命之恩,这些年对其又极是信重,这信漫说没有到了王将军手中,就是到了他的手里,我看王将军也不是那忘恩负义之人。”
金越打断了他的话头道:“书云,你说这些我都明白,王当是什么样的人我也清楚,断不会作这背主之事的了,只是……只是我就担心晋阳一旦守不住……”
刘书云微微一笑道:“大人,这到是个机会啊。”
“此话怎讲?”
“大人您想,我晋阳城内也就六千人马,那燕军现在城下就有数万之众,却为何还要多此一举,送这封书信入城?”
那沈天云乃大燕名将,必是不愿在晋阳城下损伤过重,才出了此计,不过是想省些力气罢了。
话说回来,大人,如今大燕声势如日中天,大宋覆亡在即,我等保住了这晋阳又有何用?难道大宋亡了之后,还能给我等加官进爵不成?
“那你地意思是……“
“我们不如就此降了大燕,王将军乃是韩起旧部,韩起是什么人?我想大人也是清楚的很,不如就此让王将军跟对方谈谈,看在王将军的面子上我金家必定能平安的了。”
“这事你的容我好好想想。”
“大人,我知道您顾虑什么,无非是怕降燕之后,对方翻脸罢了,这却无妨,若是那沈天云派人招降,我等还要思量一番,现在却是不怕,不说他信中已经点明会给王将军些颜面,不派使者来招降就是不想给我等一些过分的承诺罢了。这样看来,对方还是招降的诚意的。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本就没什么过分的要求可以提出的,只要保全自己家族人等地性命也就是了,难道大人还恋占这节度使之位不成?
如此,一来有王将国能护我等周全,二来我等只要求保全性命家财,应在对方容忍范围之内,您看……
金越定了定神。苦笑道:“别说什么节度使之位了,现在只要能保全家族性命就已经万幸了。其他还能要求些什么,好吧,你亲自去见王当,叫他务必来见我。我等的身家性命看业就都在他一句话上了。
大燕七年八月间,章州节度使金越出降,沈天云不失前言,上书请旨仍任王当为晋阳守备将军,免金越章州节度使之位。其余不咎,进得晋阳之后,更是秋毫无犯,章州其他州郡闻讯之后,本就不甚激烈的抵抗立时绝迹,都是纷纷降燕,到得八月底,整个章州已经尽入大燕手中。
大燕官吏陆续来到章州境内,重新丈量土地,缉拿盗匪,三个多月之后,章州境内彻底安静了下来。
先不提这些后事,也不提沈天云平定章州之后怎样在晋是休整,单说燕军十万军马在大将军韩起率领下东入凯州,一路之上并未遇到多少抵抗,不过用了半月功夫,就已到了凯州腹地。
凯州节度使李国臣乃大宋皇室宗亲,任凯州节度使不过两年,其前任已被平帝李烨派往京师东路驻防,算起来,这李国臣乃是平帝地侄儿,父亲是代王李炯,一家那是正宗的大宋皇亲国戚。
京师西路兵力空虚,那是众所周知的了,这些年歧州节度使张修一直不承认朝廷正朔,两家战事连绵,京师西路兵马大多东调,平日里到也没什么,但大燕军队一来,凯州哪里有半点反抗之机。
韩起大军一路行来,州郡皆望风而降,就是有那么一两个忠于朝廷的,奋起抵抗,但在十万燕军面前也如飞蛾扑火一般,有来无回。
李国臣勋贵子弟,大宋立国已有四百余年,这些皇亲国戚要说饮酒作乐,行那风雅之事还行,要说战阵征杀哪里有当年开国皇帝李巨的半点风范,十万大军还在百里之外,这个正宗的皇亲国戚就已经收拾好金银细软,弃凯州州府于不顾,自行逃回了京师。
其余人等见节度使大人都是这等模样,哪里还有半点抵抗之心,到得八月初,韩起大军已经兵不血刃的占了大半个凯州,就连州府钧阳也不占而降了。
韩起为安定凯州人心,官吏一如往常,大军过处秋毫无犯,就连凯州府城也只是派了两千人马驻守,一时之间凯州好像不过是换了主子罢了,其余到真是和燕军未来这时差不了多少,随后到来地大燕官吏在当地官员的配合之下安静地方,撤除冗官,将一些民愤太大地依大燕律法惩处了事,一段时间下来,凯州之地便即就这样平静的完成了一定程度的转换。
八月中,韩起大军终于来到了大散关之下。
大散关,自夏时起便为京师门户,南临华岳,北据都山,二水环绕,乃是东向京师之必由之路,地势险要,易守难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