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薄情的人,有朝一日他会为了一个女孩返航泊岸。放弃未来那些未知的精彩探寻,改变曾经根深蒂固的不婚观念。
即便大家都为自己的好兄弟找到最后的归宿而发自内心高兴,但还是会反射性看一眼Tina。眼神中难免带着些惋惜和怜惜。
想起曾经在某个好友的婚礼上,Tina手捧着捧花,满心欢喜和期待地等他回答,哪怕就只是一个回答,一个应付或虚伪的回答,他都不愿意给。
他坦荡到几近残忍无情,当时他也只是不以为然地淡淡一笑,心安理得当个吝啬鬼。
不是所有人都能幸运的得偿所愿。
不过那都是过去太久的事情了,久到已经发了霉。
如今Tina的事业风生水起,也交了新的男友。他们那些陈年往事程宗早忘得一干二净,Tina虽然怀念过,但现在已经彻底放下了。
Tina一直都明白,程宗遖从来不属于她,也从来不亏欠她。
林昭对程宗遖和虞粒的事儿倒是一直都在吃瓜前线,Adam他们在八卦,他没什么兴趣。
他率先走进客厅,将身上的外套脱了随手扔到了沙发上,刚想一屁股坐上去,结果就是这么无意间一瞥注意到沙发有一块儿浸湿的痕迹。
林昭是什么人,浪了大半辈子了,怎么可能不懂。
“哟哟哟,我说打电话怎么死活不接呢。”林昭表情浮夸又生动,一个劲儿地朝程宗挤眉弄眼:“嗐,也怪我们,来的不是时候。遖哥,你要是提前说一声,也就不会一直给你打电话了嘛。”
此话一出——
所有人都齐刷刷看向他们。
虞粒脸上的笑登时僵硬了。脸比她的衣服还红。
程宗遖倒没什么反应,但他知道虞粒不好意思,脸皮儿薄。将她搂紧,安抚般摩挲了两下她的肩膀,冷飕飕的眼刀朝林昭砍过去:“你唱戏呢?”
林昭嘿嘿一笑。笑得贱兮兮。
Adam他们思想open,对这种事儿放得很开,也不觉得尴尬,毕竟是人之常情嘛。只不过他顺势接了话:“时间还早,为了弥补我们在冷风里吹了二十分钟,你给我们唱首歌怎么样?”
键盘手Tomaz扬手赞同:“我们好久没一起合作了,赶紧来一首!”
紧接着所有人都开始起了哄。
程宗遖耸耸肩,爽快答应。
要说程宗遖有多爱音乐,他的每一套房子都设有一间很大的音乐室。
前两天虞粒还在这里嗨了歌,程宗还教她弹了钢琴和贝斯。
“我老婆想听什么我就唱什么。”
程宗遖将决定权交给了虞粒。
虞粒也不扭捏,当真思考了起来。
程宗遖这会儿站在麦克风面前,调了调高度。Adam在跟他说着什么,他侧头漫不经心地挑了下眉,那样子有一股痞劲儿。
这时候,她鬼使神差地说:“我想听你唱《shots》”
“不唱这首。”程宗遖思索了一番。
“为什么?”虞粒不解。
“这首歌立意不适合我们。”程宗遖严肃道。
“可我就是想听!”
虞粒一再坚持,程宗遖拿她没办法,只好答应。
程宗遖拿起贝斯挂上脖子,随意弹了两下试试音,Adam也坐到架子鼓前敲了几下,乐队所有成员都各就各位。
伴奏一响,鼓槌敲响,
程宗遖随着节奏,头轻点着。修长的手指触上贝斯弦,贝斯的声音醇厚。手背上的脉络清晰凸起。
微低头,靠近麦克风,目光直直地望着坐在沙发上的虞粒,眼里盈着笑。
开口唱:
“Am I out of touch?
Am I out of my place?
When I keep saying that I'm looking for an empty space……
Oh I shot shot shot a hole through every single thing that I loved....”
虞粒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程宗遖。眼睛不受控制泛起了泪光。
一时恍惚。
像是回到了14岁生日那天。
他们也是这样,一个在台上,一个在台下。
那时候,她仰望着他,为他沉醉,为他痴迷,为他丢了心魂。
可台上的他,至始至终没有看过她一眼。
如今,他还是那么耀眼,还是那么狂烈。
唯一与当年不同的是,他的眼里,只有她。
虞粒鼻子发起酸。低下头眨着眼睛,想把眼泪逼回去,快速调整状态。
一曲唱完,他并离开,而是单手握着麦克风,低声说:“小鱼,看我。”
虞粒闻言,迅速抬起头,看向程宗遖。
他的那双眼睛深沉,嘴角勾着张扬桀骜的笑:“虽然这首歌立意不适合我们,但我还是很爱你。”
以前从不屑“爱”这个字眼的人,如今像是怎么都说不够,他从来都坦荡如砥,表达爱意仍是如此。
那种鼻酸眼热的感觉又来了。
她双手举过头顶,对程宗比了一个爱心。
热烈回应。
林昭有点看不下去了,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好好一人怎么成恋爱脑了,还是想念以前的遖哥。
“埃,小嫂子。”
林昭走过去,叫了一声。
虞粒怔了一下,还以为林昭叫她老嫂子呢。
“遖哥说你唱歌好听,这么好的氛围,你俩不合唱一首?”
林昭提议。
“啊?”虞粒猝不及防,连连摆手,“我算了吧,不献丑了。”
在一群专业人士面前卖弄她那业余的三脚猫功夫,确实挺尴尬的。
“这不给我林某人面子呀?”林昭不打算罢休,煞有介事得很。
与此同时,Adam他们也在热情邀请。
虞粒实在骑虎难下,一时间难以拒绝。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
她站起身,走了过去,程宗遖朝她伸了手,虞粒的手放上他的手心,他握紧。
指腹摩挲了两下她的手背,顺势低头亲了亲,“没事,随便玩玩儿。不用紧张。”
“想唱什么?”程宗遖问,“我们一起。”
虞粒摸了摸下巴,透过落地窗无意间看见了外面繁华璀璨的夜景,她眼睛一亮,兴奋的站起身,手一边说一边比划:“你会唱那个吗?《Empire state of mind》纽约之心!”
程宗遖扬起眉尾:“有什么是我不会的?来。”
他将麦克风让给她,还贴心地重新调整了高度。
“好!”
虞粒站在麦克风前,干咳了好几声清嗓。紧张地握紧了麦克风。
他再一次弹起贝斯,唱着前半部分的rap,流利,娴熟,咬字清晰。
一边唱一边弹着贝斯,半挑着眉看她,半湿的头发松软地塌在额前,堪堪遮住了眉眼,那双浩瀚深邃的眼睛若隐若现,神色是张扬的。
她与他对视,到她的部分后,他朝她略一抬下巴。
像是被他赋予了信心。
她闭上眼睛大胆唱道:
“In New York,
Concrete jungle where dreams are made of
There's nothing you can’t do
Now you're in New York....”
又轮到程宗遖的部分,她学着他刚才的动作,朝他抬了抬下巴,那模样好不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