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粒瞬间懂了。
这时候,恰巧程宗遖端起了酒杯,正要喝一口时,虞粒如同惊弓之鸟,一把夺过他的酒杯,训斥道:“你自己胃不好你不知道?”
她的语气实在太凶,刚才抢夺酒杯时,里面的白葡萄酒洒出来了些,泼到了她和程宗遖的手上。
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盯着他们看,话都不敢说。
直到下一秒,程宗遖抽了几张纸巾,先是仔细地擦她手上的酒,再去擦自己的手。非但不见丝毫怒意,反而靠过去,讨好般亲了亲她的脸颊,低声认错:“我错了,我改我改。”
后来Adam又絮絮叨叨讲了讲他们以前的那些日子,这顿饭即将到尾声,程宗遖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后不易察觉地蹙了下眉,之后向虞粒交代:“我去接个电话。”
虞粒没多问,还以为是工作上的电话,朝他点点头。
程宗遖拿着手机离席,走出餐厅。
现下桌上就只剩下虞粒,Adam,Tomaz,还有林昭。
虞粒想继续听Adam讲程宗遖以前的事情,可这时候,一直沉默的林昭突然开了口,对虞粒说:“以前的事儿那都太遥远了没什么好讲的,你要不要听听你们分开那段时间,遖哥都发生了什么?都为你做了哪些蠢事儿?”
第87章 、如愿...
程宗遖正在书房里打电话,闲散地靠着办公桌,说的是中文:“我知道了,过几天吧,最近比较忙。”
他的口吻还是低低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但他的手指轻点着桌面,一下又一下,动作略显得不怎么耐烦。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他“嗯”了声,又说:“新年快乐。”
之后程宗遖便挂了电话,转过身后发现虞粒正站在书房门口,对上视线的那一刻,虞粒突然跑了过来,冲进了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腰,脸埋进在他胸膛里。抱得很紧很紧。
程宗遖难免会觉得受宠若惊,揉了揉她的脑袋:“怎么了?”
虞粒摇摇头:“就是想你了。”
她的脸埋在他的胸膛里,声音显得闷闷的,像撒娇似的。
程宗遖明显非常受用,手轻轻捏着她的耳垂,嘴角微翘:“接个电话的功夫就想我了?”
虞粒重重地点头:“特别特别想。”
她抬起头,下巴抵在他胸膛上,仰望着他,无比真诚,掷地有声地向他保证:“程宗遖,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爱你的!会永远爱你!会对你很好很好很好!”
他喜欢听虞粒说情话,说爱他。
她每说一次,他的心就软得一塌糊涂。不由自主将她又搂紧了几分,转过身。
将她抵在书桌边,他双臂撑在她两侧,微倾身,目光与她保持平视,微垂着眼睫,眉眼之间尽是温柔缱绻的笑意,靠近轻啄了口她的唇,故意问:“比如怎么对我好?”
虞粒毫不躲避他的审视,直勾勾地与他对视,眼睛明亮,越发坚定,非常的严肃:“我不会再跟你乱发脾气使小性子了,我会很懂事的!”
其实虞粒心里很难受。
刚才林昭的话还言犹在耳。
那一字字一句句像是扎在了她心上。疼得她好像要窒息了。
林昭说:
“我知道你们因为什么事吵架,无非就是他假订婚那事儿呗,他肯定没跟你说过假订婚的原因吧?”
当时虞粒答:“他说过,他说是他爸爸的情况不好,所以...”
“嗯,他只告诉你他爸快不行了,那他有没有告诉过你,他爸,他爷爷奶奶是怎么逼他的?”林昭打断,眼神忽而冷漠凌厉起来,“我不清楚他为什么会为了你大动干戈对付唐氏,遖哥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但归根结底还不是为了你,出钱出力还不讨好。”
“你想让他娶你,想让他带你回家见家长,唐氏那件事传进了他爸耳朵里,要不是哥护着你,就他爸那个手段,你现在还喘没喘着气都不一定。”
“遖哥压力有多大你想过吗?他爸骂他逆子,他奶奶八十岁一老太太,跪在地上求他娶那个孟医生,你希望他怎么做?你还不让他省心,跟他大吵大闹作天作地。”
林昭和程宗遖从小玩到大,他就是把程宗遖当自己亲哥,想到过去程宗遖那段天昏地暗的日子,他越发气愤不忍,所以说起话来格外直接带刺儿,不留情面:
“说实在的,我真觉着你不知好歹,哥对你够好的了,捧着你,惯着你,好吃好喝供着你,我从来没见过他对谁这么用心过。他每天有多忙你知道吗?过去一年洛杉矶京市来来回回飞了多少次你数过吗?最开始为了飞回去给你过十八岁生日,硬生生熬了一礼拜把一个月工作给处理完了。你只想到你有多委屈,遖哥为你做的那些你真的看不到?”
“……”
虞粒怔然。
林昭继续说:“你一声不吭跑到南城,那几个月哥连家都不回了,就泡在公司里,没日没夜地工作,都瘦得脱相了。他其实一直都是个特潇洒的人,从不委屈自己,可那之后他就跟变了个人似的,除了应酬就是工作,跟行尸走肉没区别了。”
“唯一一次出去赛车发泄,车翻了,他差点儿死在那儿了,腿还断着呢就跑南城去找你,求你。之后又跟疯了一样,为了有理由见你,在南城开分公司,就因为听你说爬楼梯太累,他加入R大的董事会,投资学校,只要是栋楼都装上电梯。你就说他蠢不蠢吧?只要是你的事,他就没有理性。跟他妈个恋爱脑一样。”
虞粒一时错愕,没想到这竟然会是程宗遖做的。
从那时候他就一直陪在她身边吗?
“他把你的照片纹到了手臂上,你知道那代表着什么吗?代表着你是他的信仰。有一晚应酬我也在,别人问他手臂上纹的人是谁,他毫不犹豫地说是他太太,那天晚上他自虐一样往死里灌酒,我送他回去,他一路都抓着一个破Mp3不松手,一遍又一遍听你唱的那首歌,一个人在那儿自言自语。说他爱你,说他真的错了。”
“我那是第一次见他哭。”
谁能想到,一个近190的大男人,一个向来桀骜,骄傲到骨子里的男人,狼狈地窝在后座,悔恨、痛苦,像个无助的孩子。
“后来,他回到洛杉矶,亲手为你种花,种各种花。每天准时准点儿回去浇水,培育。比他吃饭还积极。”
虞粒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了眼泪,心口很痛,光是听林昭说,她就好似亲眼目睹了分开那段时间所发生的种种。
她真的没想过程宗遖会在背后默默做这么多,原来并不止小区里的设施、那套出租房还有学姐的微信号。
她曾经一直以为分开那段时间只有她一个人在难过,她曾经以为她付出的爱比他多得多。
林昭见虞粒哭了,眼神中是浓浓的心疼。她这反应,林昭似乎很满意,同时也找回了些理智,语气和善了:“不好意思啊,刚才情绪过激了,我也不是针对你,遖哥他从来都不是什么爱表现的人,他做了什么也不会告诉你,他不说我就替他说,我就是想让你知道,他真的为你改变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