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粒瞪着他，连眼都不眨。
程宗遖似有若无地叹了声，“我不去评判别人的反应是真是假，是生动还是平静，我也不想去对比，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很高兴。”
他又擦了擦她的眼泪，捧起她的脸，与她四目相对，他向来坦荡直言：“我的确不太喜欢小孩.……”
才听了前半截儿，虞粒就火冒三丈要发作了，腰板儿一挺就要跳下去，程宗先发制人摁住她的肩膀，“话还没说完呢。”
“你还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我还会说，我老婆真好看，我的小鱼怎么就这么招人喜欢呢。”程宗遖与她额头相抵，鼻尖蹭了蹭她的，压低声音时裹着沉沉的笑声。
虞粒抿着唇不说话，表情很冷漠。
程宗遖也不跟她贫嘴了，重新接上刚才的话：“我之前的确不太喜欢孩子，这并不代表我不会爱我们的孩子，你怀了我的孩子我很高兴，得知有两个孩子我也高兴，可同时，这也代表着，你会更辛苦。”
程宗遖的心情应该可以用复杂和矛盾来形容。他一方面期待他们结晶的诞生，一方面又不忍心她受半点苦。
虞粒怀孕，他确实挺高兴，可相较于孩子，他更爱她，永远都是。
其实得知虞粒怀孕的那一刻，程宗遖就在网上搜了一下怀胎十月的全过程，即便只是很公式化的了解了一下基本情况，他还是能感受到其中的艰辛。怀一胎就够辛苦的了，她这一次性还怀了俩，就更别提了，她这么娇小一个人。
虞粒听程宗遖这么说，心里总算好受了些。
他的眼神无比真诚，她知道，程宗遖从不会骗她，刚才那么剧烈的情绪起伏完全是因为生理性因素，现在被他这么温柔又耐心地哄了哄，她也冷静下来了。
“我才不怕辛苦！”
虞粒下巴一昂，像一个女战士似的。
紧接着，她的额头用力撞了下他的额头，他还是巍然不动面不改色，她却被撞得往后一仰，吃痛地捂着自己的脑门儿。
“你怎么老不长记性？”程宗拂开她的手，看了看她的额头，然后贴上去亲了亲，揉了揉。
“你这人是铜墙铁壁呀？”虞粒恼羞成怒地砸他肩膀。
程宗遖笑了笑，“我的错。”
“赶紧回家了！我想睡觉了！”她晃了晃腿催他，这回倒是不嚷嚷着要下去了，主动抱紧他的脖子。
“不跟我闹了？”程宗遖挑了挑眉，故意问。
虞粒故作龇牙咧嘴的样子，又是一拳头砸在他肩膀上，“既然你盼着我跟你闹，那我就闹给你看！”
她又作势要跳下去，程宗立马抱着她站起身，与此同时还轻轻拍了下她的小屁股，“老实点。”
明明刚才还哭哭啼啼的一个人，情绪转变太快，又欢喜得哼起了小曲儿。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没个定数。
明明刚才还说想睡觉的一个人，上了车之后反而兴奋得找不着边儿，拿着超声图看了一遍又一遍，拍了一张照片，发了一条朋友圈。
甚至还突发奇想：“我要买个相框，把它裱起来！”说完又立马补了一句：“不对，我要把以后每一次的检查单都裱起来！挂满一整面墙！”
程宗遖应道：“可以。”
虞粒还是捧着那张超声图，歪着脑袋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有些滑稽，还有些莫名的诡异，她噗嗤笑了声。
第二天是周日。
不过早上八点，闹钟还是照常响起，以往的周末虞粒都要赖床到中午，结果自从怀孕后，她每天都按时起床吃早餐。
今天也是如此，闹钟一响，哪怕很困，她还是立马起了床，旁边不见程宗的身影，虞粒没多想，径直去洗了漱，然后下楼。
程宗遖正在厨房里忙碌，在虞粒意料之中。
在她怀孕前，家里没有佣人，只有保洁来定时做清洁工作，还有人每天按时送来一日三餐，不在家里住。他们都不喜欢家里有外人。
只不过现在不同了，虞粒怀孕了，自然马虎不得，程宗遖雇了好几个佣人来照顾她的生活起居，还有好几个厨师，中餐西餐，想吃什么换着厨师给她做。
但只要程宗遖有空，他都会亲自给她做饭。在怀孕前也是如此，只要他有时间，只要他没出差，他都会给她做饭吃，不会做的也会去学。
虞粒走进了厨房，从背后抱着程宗遖的腰，伸长了脑袋去看，“做的什么呀？程大厨。”
程宗遖揭开锅盖，向她展示，热气喷出来，里面是躺着的白花花的大包子。
“你做的？？”
虞粒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你昨晚不是说想吃？”程宗说
昨晚睡前虞粒玩了会儿手机，刷到了吃播视频，看到博主正在吃包子，她突然嘴馋得很，话没过脑子就向程宗遖冒了句她也想吃包子，程宗当时就起床换衣服准备出去给她买，结果还不待出门，虞粒就已经睡着了。
她怀孕过后就嗜睡，程宗遖不忍心吵醒她。但他还是出了门，只不过不是去买包子，而是去超市买了做包子的材料，既然晚上没吃成，那就当早餐吃。
“你岂不是一晚上没怎么睡？”
做包子比较麻烦，又是和面，又是发面的，还要做馅儿，包馅儿。况且程宗遖没做过包子，他还得跟着教程学，没准儿还是失败过几次又得重新来，指不定折腾一整夜。
“也不是。”程宗遖轻描淡写。
他用筷子将包子夹到盘子里，香气瞬间散发开来，还有一些热腾腾的雾气。
程宗遖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到餐厅，盘子放她面前，之后他又端了一杯牛奶和一个鸡蛋拿过来。
“趁热吃。”
程宗遖递给她一双筷子，然后拿起鸡蛋，慢吞吞地剥壳。
“什么馅儿啊？”虞粒吞了吞唾沫。
“香菇，白菜猪肉，红豆，胡萝卜牛肉。”程宗遖说。
虞粒一惊：“这么多种馅儿啊。”
有荤有素，他倒是弄得齐全，这也太周到了吧。
虞粒的心窝子软成了一滩水，起身走过去抱住程宗遖，奖励他一个大大的亲亲，“老公，你真厉害！辛苦你了！”
他侧头，顺势啄了口她的唇，“我不辛苦，你怀孕最辛苦。”
将剥好的鸡蛋放进她的碗里，“赶紧吃，等会儿凉了。”
“好勒。”虞粒期待地搓搓手，“来尝尝程大厨的爱心牌小包子~”
她筷子戳起一个，递到唇边咬了一口，是香菇馅儿的。
“怎么样？”程宗遖问。
虞粒腾不出嘴说话，大口大口地咬包子。竖起大拇指，手动点了个赞。
之后像是觉得还不够，嘴咬着包子不松口，两只手都朝他竖起大拇指。
程宗連瞬间有了种成就感和满足感，甚至比他谈成多大的项目还要高兴。他莞尔，握住她一只手牵到唇边吻了吻。
还不忘叮嘱：“别光顾着吃这个，把鸡蛋吃了。”
虞粒听话地点头，吃起了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