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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不来抢走我(94)

她犹豫着好不容易攒够勇气要往镜中看,眼神瑟缩着刚抬起,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周明夜如惊弓之鸟,腾地一声站起来,抬手就去摘发间朱钗,被姜榆一把拉住。

“不许摘!”姜榆给自己打扮都没这么费心,现在成果刚出来,怎么能让她就这么毁了。

她按住周明夜,朝外喊道:“谁呀?”

外面响起护卫的声音:“小姐,该放三少爷回去了。”

姜榆冷哼一声,道:“说好的是来保护我的、给我支使的,结果成了监视我的,都跟旗哥一个样子,小气鬼!”

护卫不说话,就守在门外,不断地敲着门。

“我回去吧,这……”周明夜两手虚虚地碰了下自己的面颊,手足无措道,“这怎么办?会让人看见的。”

“就要让人看见。”姜榆气鼓鼓说了这一句,心头忽地涌上坏主意,眼眸一闪,道,“对啦,咱们就这样去给老夫人请安,让她瞧瞧她孙女儿是什么样子的。”

周明夜吓得连连摆手。

府中毕竟人多口杂,姜榆也就是说一下,见她拒绝也不逼她,却还是不让她拆发髻,道:“不想让你娘看看吗?”

周明夜一愣,心中忽地涌起一阵热潮。她被姜榆说动了,两手落在身侧,抓着裙子看向了镜中。

镜中的姑娘神色僵硬,许是胭脂点缀过的原因,眉如烟雾笼罩着的远山,眸若夜星,双颊红粉,五官还是熟悉的,但整体看来,与她以前的样子判若两人。

“我去喊你娘过来,正好出去待着,不然护卫马上要破门进来了。”

姜榆拍了拍周明夜的肩膀,道:“我让人在外面守着呢,谁也进不来。”

说罢,转身轻快地出了房间。

孟氏过来看着周明夜这装扮,呆愣着不敢认,好不容易接受了眼前人真是她女儿的事实,心酸地哭了半晌。

姜榆不爱看人哭,出了房间就没回去过,等到天黑时,孟氏红着眼眶回了自己住处,周明夜则是在姜榆屋中洗漱。

姜榆屋子被人霸占了,只能在庭院闲亭中吹着凉风逗猫。

梅戴雪今日有些不听话,扭着身子转来转去想要往外蹿,姜榆一个不小心让它跑了,追至亭外,眼睁睁看着梅戴雪跳进迎面走来的男人怀中。

姜榆悠悠抬头,视线从下往上爬着,没好气道:“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倒是跟别人亲,那你跟他走了好了,不要回来了。”

抱着梅戴雪的就是林旗了,他脚步沉稳,踏着青石板走近,托起梅戴雪递还给姜榆。

姜榆不接,撅着嘴转身,走到亭中小桌旁坐下,道:“坏猫,我才不要抱它。”

余光偷瞄见林旗走过来了,又道:“坏人,我也不要与你说话。”

“那正好,我也不是来找你的。”林旗手臂一松,放梅戴雪跳了下去,微一垂眸遮住眼中情绪,再看向姜榆时,不急不缓道,“我是来找周明夜的。”

姜榆倏然回头,“你找她做什么?”

“有事。”

“什么事?”

林旗不答,转头朝屋中看去,道:“她在里面?”

说完不等姜榆回答,抬步朝着屋中走去。

周明夜刚喊人送了水,这会儿正在里面沐浴,怎么能让林旗进去?

姜榆一下子就急了,匆匆追上他,抓住他手臂道:“你不准进去!”

“我有正事,现在不能和你闹,音音,你乖乖的别捣乱。”林旗好像什么秘密都不知道,温声细语地劝着姜榆。

姜榆听他这么说,感觉好像是她自己无理取闹一样,她蹙着眉道:“她在里面沐浴,你要见她也要等她洗好出来。”

林旗双目直视着前方,似漫不经心道:“我有急事,等不得,再说了,都是男人,没关系的。”

姜榆气得咬牙,绕到他跟前大张着双臂拦住他,道:“我说了不准进,你要问什么?我进去帮你问。”

林旗目光一滞,缓缓垂目,看着姜榆,语气中带着微微的波澜,一个字一个字地道:“她在沐浴,你进去帮我问?姜榆,你是忘了男女有别,还是忘了你都和我都说过些什么了?”

他注视着姜榆,慢声道:“你说你与周明夜毫无男女之情,只想嫁我,以前只是故意刺激我想让我吃醋,那你现在想当着我的面,去见正在沐浴的周明夜,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姜榆方才是急了,这会儿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有点后悔,但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解释。

听着林旗声音里带着股凉意,她这才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迟迟不告诉林旗周明夜其实是女儿身,现在好了,闹出了误会。

林旗抓住她手臂往旁边推,道:“不要太过分了,姜榆。”

姜榆拦不住他,见他往前走了几步,又急又气,怒道:“谁跟你都是男人了!她、她是……”

一句“她是姑娘家”盘旋在嘴边,将要出口,林旗回头,先一步语气平淡道:“你该不是要说她是个姑娘家吧?”

姜榆双目微睁,被他的话弄得反应迟钝了一下,正要问他是怎么知道的,林旗又道:“你就是仗着我不能把你怎么样,总是胡编乱造些荒谬的事情来骗我。”

“谁骗你了!”姜榆惊怒,她万万没想到,林旗知道了周明夜是女儿身,竟然能不信。

姜榆再次拽住林旗,急道:“她本来就是个姑娘,我、我是想气你才没告诉你的……”

林旗神色淡然,道:“别闹了,姜榆。”

姜榆气得直喘气,她是万万不能容忍林旗看了别的姑娘的,再说,她也得护着周明夜才行。

一着急,气血直往上冲,姜榆憋红了脸,道:“我管你信不信呢,你敢进去……你敢进去,我、我就挖了你的眼睛!”

林旗停住了,却没说什么,只是站立着不动。

姜榆心中委屈且后悔,她鲜少有这么憋屈的时候,折腾了一顿,没气着林旗,反倒自己差点吃了大亏,气得瘪着嘴,眼中憋出了水汽。

两人立在庭院中,夜风微凉从两人中间穿过,好似一堵无形的墙将两人隔开。

姜榆等了许久没等到林旗说话,不知道他到底是信不信周明夜是姑娘家,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为那句“我挖了你的眼睛”心寒,更没等到他来抱自己,越想越难过,眼泪啪嗒落了下来。

第二滴眼泪落下,林旗终于说话了,问:“被威胁挖眼的是我,你哭什么?”

“我就想哭!”姜榆闷闷地说了一句,喉间呜咽没忍住漏了出来,干脆就不掩饰了,往下一蹲,抱着膝盖埋头哭了起来。

林旗低头看着她一小团的身子,少顷,跟着她蹲下,道:“她若是个姑娘家,那是我被人耍了这么久。她若是男儿身,那也是你成功气到了我。你从头到尾都没吃亏,你哭什么?”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姜榆难过,今日是她碰巧在这里守着了,她若是不在,林旗可就直接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