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太羞耻,她立即捂住了嘴巴,可已经晚了。
被揉皱的寝衣上,那只手停住,随后离开。
“我……”闻人惊阙迟疑,“弄疼你了吗?”
已经这样了,江颂月没法强撑,缩起双腿用寝被压住,捂住嘴巴一个音节也不愿意发出。
闻人惊阙静静等了等,在如泣如诉的呼啸夜风响了会儿后,似是默认了这事,温声道:“我听御医说你的腿已经痊愈了,怎么还有不适?要不明日再请御医来看看?”
江颂月因捂着口鼻,脸憋得通红,在窒息的前一刻,她松开手大口喘起气来。
急促而紧张的喘息声彻底无法压制,伴随着拼命抑制着的惊惧的嗫嚅声,在帐中回荡。
“……”
闻人惊阙沉默。
片刻后,他道:“先前你小腿受伤,碍于男女之别,我不好查探。现在你我已是夫妻,我想亲自查探下你的腿伤,按御医说的给你揉按揉按……”
抱着双膝强忍情绪的江颂月怔愣住了,惊愕地抬起头来,湿润的眼眸看向床榻内侧的闻人惊阙。
他双目越过自己,落在床尾的春凳上,面带歉意道:“颂月,是我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让你不舒服了吗?”
江颂月:“……”
他说的肌肤之亲是指这个?
腿,前面说的是要给她按腿?
她那会儿想的全是图册上的事,没听清楚……
第24章 图册
江颂月受伤至今, 鲜少听闻人惊阙问及她的伤势,唯有偶然从旁人口中得知他问过御医。
到今日才知晓,原来他是顾虑着男女之别, 不好做过多询问和查探。
这样看,反倒是自己多想了。
江颂月因误会他而羞愧,更为自己过激的反应无地自容。
幸好闻人惊阙看不见。
短时间内,她的情绪有点缓和不过来,拥着寝被将下巴抵在膝头,没好意思去看闻人惊阙。
而闻人惊阙该说的说完了, 与她一样陷入沉默。
两人一动不动,只闻窗外夜风拍打窗棱的声音, 风声肆虐,衬得寝屋中的烛光越是浓郁、江颂月的呼吸声越是明显。
江颂月注意到了, 按着心口尽量将呼吸放轻。
等她的呼吸声终于能被风声遮掩, 闻人惊阙仍沉默无声。
江颂月偷看他, 见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中蒙着一层迷雾般对着床外,没有明确的落点。
那双眼好比清幽的潭水, 风在水面掀起的波涛,树叶在上面溅起的涟漪, 他无力反抗,唯有全盘接受。
待这些外界影响过去, 他无声无息地恢复成原本的他,静谧温和,让人窥探不出曾经的遭遇。
江颂月素来喜欢不论何种情况下都能保持理智、文雅得体的温润公子, 看他这样,觉得是自己的反应伤了他, 更觉歉疚。
新婚之夜,被夫君碰了下腿,就表现得如此抗拒……
也就是闻人惊阙性情好,换做旁的人,怕是要为丢了脸面而恼怒。
江颂月抱着双膝偏头,偷偷看了闻人惊阙许久,在喜烛发出“噼啪”声响后转回来,伸出一只手在摸了摸双颊,再看闻人惊阙一眼,然后她掀开寝被跪坐了起来。
双膝压着被扯得凌乱的寝被挪到闻人惊阙身边,她伸出手,在空中停顿一下后,轻柔地搭在闻人惊阙的肩上。
闻人惊阙含着迷雾的眼眸眨动一下,转过来,不确定道:“颂月?”
他一出声,温柔又犹疑的语气让江颂月难为情起来。
可再难为情也得开口讲和,她不主动,难道要这个盲眼人来道歉哄她吗?
江颂月搭在闻人惊阙肩上的手轻摇了下,声音很低,“腿已经痊愈,不疼,也不用揉按。”
闻人惊阙面色一顿,很快道:“那就好。”
夫妻二人又没话说了。
事情回到最初的起点,到底要不要洞房?
洞房肯定是要碰腿的……她连这点都受不住,怎么继续?
江颂月细眉紧蹙,回眸望了望枕下露出一角的小人书,再看看闻人惊阙那张纯净无暇的面庞,犹豫不决。
踌躇时,她搭在闻人惊阙肩上的手指无意识地挠着,一下又一下。
“颂月。”闻人惊阙喊了她一声,嗓音低沉。
江颂月因脑中画面而羞臊,声音微弱地回应:“嗯……”
伴着她的回应,闻人惊阙抬起了手。
素净修长的大手覆在了江颂月搭在他肩头的手背上,继而微微收拢,缓慢地紧密扣住江颂月的手。
手心手背都被触碰着,江颂月觉得她成了被前后夹击的猎物。
但又有点不同,她只有一只手被困住,只要不想,随时可以挣脱。
江颂月知晓闻人惊阙这是在试探她的态度。
她没动。
闻人惊阙又偏过脸,低头,侧脸在交叠的手上蹭了蹭。
中间分明还隔着他自己的手,江颂月却觉得闻人惊阙的脸直接贴上了她的手背。
她全身发热,想躲避,觉得不好,便将手掌抓握了一下。
闻人惊阙压着她手的力气很轻,在她用力后顺着她放松,让她得以抓住那层单薄布料。
“颂月……”闻人惊阙又喊了她一声,气息穿过指缝喷薄到她手掌心,惹人心颤。
江颂月闭上眼回忆了下图册上的内容,猜测那事或许也没那么难,就像她当年与人动刀一样,管他什么理智、仪态,莽撞地扑过去就是了。
洞房不能比提刀砍人更难吧?
只要她强势些,不给闻人惊阙乱动的机会。
江颂月做出了决定,便放空心思,不给自己任何后悔的时间。
她抓握在闻人惊阙肩上攥紧的手猛地松开,贴着他的寝衣往下滑,经过衣襟时,江颂月手指勾着衣襟口用力向外一扯,宽松寝衣瞬间散开,露出大片胸膛。
而江颂月行凶的右手正好压在闻人惊阙左心口,隔着凌乱的寝衣,猝不及防感受到擂鼓般强壮有力的心跳,就在她掌心重重敲击着。
咚——咚——
江颂月被这沉重的心跳声惊到,怔愣的这一瞬间,面前一暗,闻人惊阙俯首贴了过来。
她惊住,来不及缩肩躲避,后腰就被一只手臂拦截,提腰一拽,她不仅未能后退,还被迫往前送了过去。
惊慌失措中,有柔软的东西从她面颊擦过,她头一偏,粗重的喘息便打在了她耳下,同时有温热的触感落在了颈上。
闻人惊阙的头埋在她颈间,那是什么贴上了她脖颈?
霎时间,江颂月浑身汗毛炸开,撑在闻人惊阙胸口的手颤抖着,没来得及用力,撑在她后腰上的手掌突然张开,几乎覆盖她整个后腰,揉动着将她重重往前压去。
江颂月知道男人看着再文雅,实际上身板、力气都比她一个姑娘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