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出书版)(20)
宋洵华很没风度地一脚踢翻了游戏机。
转过头来看到关容允站在那一语不发地望着他,神情很是复杂,但却看不出他到底是喜怒哀乐,无法解读的宋洵华只觉得自己像是只愤怒的猴子,可笑又可怜。
「你看个屁?」
「……」
「你是哑巴啊?」
「不是。」
「有什么好笑的?」
「我没有笑。」
「放屁!你明明就在笑!你笑!笑个屁!我让你笑!你再笑啊!」
宋洵华一面叫骂着一面将手中的游戏手把用力往关容允身上砸去,这一砸来得突然,关容允连忙往后一闪虽是闪过了却勾到游戏机的电线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后摔坐到地板上,而情急之下反射往地板一撑的手却吃了一块大萝卜干,倒楣的大拇指承受了整个身体的重量,痛彻心扉……
这下好了,关老大本来那看不懂的表情现在非常明朗,就是三个字:「你找死」。一样是一语不发地从地上爬起来,平静地将手中还握着的手把放回桌上,转身走到宋洵华面前,一抬脚就往他膝盖踹去。
宋洵华吃了痛哀叫一声,弯下腰还没摸到他发疼的膝盖,面门又被揍了一拳。
「干……」一手摸着膝盖一手摀着鼻子,好像有什么温温的液体从指缝中流出来。
宋洵华缓缓地将手掌摊到眼前,一看那红红的液体,眼睛白色的部分立刻也变得红红的,一丝一丝爬上了眼球。
「我操!你当你是老大我不敢揍你啊?让你知道谁是老大!」
宋洵华用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怒吼着,拳头一捏,扑上去将关容允推到地上狂扁几下,只是这几下的代价还真不小,眼眶里那两颗差点没被关容允的手指戳掉,跨下那两颗也差点没被关容允的膝盖踹爆。
虽然宋帮主的拳脚功夫可是受过专家训练的扎实稳健,但是关老大那学自于流氓的阴狠不要脸下流打法更具有实战效果,特别是在两个人打得四肢都缠在一起在地上滚来翻去时,什么柔道空手道跆拳道拳击没有半点正经功夫是用得上的。
当艾可听到声响从楼上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光景:
青帮老大和红门帮主像两只泼皮的恶犬在地上互殴得难舍难分,一个胳膊卡着另一个颈子,一个膝盖顶着另一个的肚子,就差没张嘴互咬了。
傍晚,关容允关老大,平平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平平静静的脸上没表情,就是嘴角裂了一块,眼角青了一片。
宋洵华宋老大,在厨房边哼歌边煎着一条鱼,心情看起来还不算差,就是原本高挺秀气的鼻子却塞了一团难看的卫生纸,风流含笑的漂亮眼睛黑了一圈。
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吃饭洗澡睡觉,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两天前,两个黑帮老大,吃饱没事刚好又没节目好看,一人拿一只钓竿一个板凳,到顶楼加盖那个本来是用来当游泳池后来被宋洵华拿来养虾子的池子旁钓虾。
钓虾总比拳击和平了吧?各钓各的还能钓出什么问题来……
不过当艾可又被声响和叫骂声引来时,却看到两个老大像两条落水的狗已经在池水里,一个双手将另一个的脑袋狠狠压入水中,一个抓着装虾子的水桶猛敲另一个的脑袋。
傍晚,关容允关老大,斯斯文文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斯斯文文的脸上还是没啥表情,就是额头肿了一个包,隐隐约约还渗着一点点血丝,让他的斯文有点说不出的狰狞感。
宋洵华宋老大,在厨房边哼歌边做着凤梨虾球,心情看起来也不算差,只是精雕细琢的脸蛋青白青白,性感优美的唇灰紫灰紫,喝了一肚子肮脏的虾水让他一个下午吐了三次。
再来就是昨天了,两个老大吃饱没事干,电玩也摔坏了,钓竿也折断了,无聊又没有好看的节目可以看,干脆拿了副扑克牌在餐桌上玩起来。
就不相信玩扑克牌也能玩出冲突!好歹你们两位也是手上有好几家大型赌场的负责人,再怎么样最基本的牌品应该还不至于太差吧!?
于是艾可放心的放着两只恶犬……两个男人在那玩大老二,而自己上楼去清点他的医药柜。
正在寻思着是不是要去多采购一些外伤用药和绷带纱布等等最近消耗得挺凶的物品时,耳朵就听到了他家帮主的叫嚣声。
艾可皱着眉头,最近他家宋帮主好像三不五时就这么吼着叫着,在艾可的印象中,这些年来,除了精神不太稳定的那段时间外,宋洵华一直都是个收敛而有分寸的人,虽然他爱开玩笑聒噪又言语轻浮,但是一个黑帮老大应有的沉稳和冷静,他可是一点也没有少。
怎么这几天好像整个人番癫得好像退化了十几岁……不,应该是几十岁,甚至是好像退化成不同物种的感觉。
艾可连忙放下手中的工作跑下楼,刚好就看见宋洵华甩了一桌子一地板的纸牌,然后看见他抬起手竟一巴掌就甩在关容允的脸上。
关容允白白的脸颊上一个红红的掌印慢慢的浮现出来,嘴角前几天那伤口又被打得裂开了,一丝血丝从嘴边渗出来,那模样光用看的就觉得很痛。
第7章
艾可心想这下完蛋了,等下这间饭厅还会在吗?这栋房子还会在吗……在超级赛亚人跟超级赛亚人最终型态的决斗之后,这个地球还会在吗……
只是出乎意料地,关容允却什么也没做,没还手没动腿的,坐在餐桌前,手还是捏着那迭纸牌,望着站在面前的宋洵华。
「你为什么要这样?」宋洵华的声音,听起来是那样脆弱又无助。
艾可这才发现,他家老大宋洵华的眼眶红红,眼神空空,眼泪却滴滴滑落。
「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不知道我很痛吗?」
「……」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很痛啊……」
艾可糊涂了,明明他就看见是宋洵华甩了关容允那么重重的一巴掌,关容允连回手都还没,怎么打人的喊疼,被打的却一声不吭地坐在那?
但关容允可不糊涂,他垂下眼睑,将手中的牌子放在桌子上,宋洵华还在问着,还在掉眼泪,他却对那声声如控诉般的问句,做不出半句的回答。
对那个哭着的人,说不出任何的安慰和道歉。
我是对不起你。
但我没有做错,绝对没有错……
雨声,哗啦哗啦落在窗户上,在窗户上形成了仿佛上下卷动的窗帘,遮住了窗外原本可见车水马龙的街景。
雷声,轰隆轰隆几乎是和白晃晃的闪光同时到来,可见那雷打得不远。
敲门声,咚咚咚咚从刚才敲到现在看样子若不让门外的那人进来,他肯定有那铁杵磨成绣花针门板敲出一个洞的决心。
「进……」一个字都还没讲完,碰得一声可怜的房门被推开撞墙。
站在门口那人双手上抱着棉被,脖子上还夹了一枚枕头,漆黑的凤目带着水,两道不浓不淡的眉毛却挑得英挺,薄薄的双唇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身上穿了件开着V领的黑色套头衫让瓜子脸蛋下那光滑的颈子更显白晰修长,而弯着颈子夹枕头的姿态固然是滑稽幼稚,却意外地展现了颈后那优美性感的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