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债,是这样欠下的(52)

闵榛哈哈大笑,“看出来了,你尤其精通琴!”

秦礼言冷吭一声,横着眼睛看着他,“我说的琴是古琴,弹之前要沐浴熏香斋戒半个月的圣洁乐器,高雅人士的高雅享受。凡夫俗子说它的名字前得赶紧刷牙漱口。”

“对不起,我说之前没刷牙。”闵榛笑着取出一盒巧克力递过去,“除了方铮驰,你倒是对谁都不客气。”

秦礼言接过巧克力往车前面一扔,心说:我干吗对你客气?首先,你不给我发薪水;其次,我没把柄捏在你手里;再次,我没欠你钱,而且我还因为你欠下了巨款!

没一会儿到了方铮驰家门口,闵榛帮忙把包搬进屋里。秦礼言走进空房间,惊讶地盯着大会议桌(?),“这么大!居然还有椅子和画具架,想得真周到,果然是个体贴的……”秦礼言“啪”一巴掌打在自己嘴上,“神经!”

闵榛拿中指关节敲了敲桌子,“桃木的!”

“看不上?”秦礼言翻出垫毯铺上,“你说的一点没错,至少要用金丝楠木,得跟永乐大帝的陵墓支柱一个档次才行。”

闵榛错愕地看着他,“你非得这么曲解我的意思?”

秦礼言把颜料和毛笔放到架子上,宣纸堆积在桌上,袋子里只剩下一些什物,秦礼言一件件往外掏,“曲解?得了吧,我只是用直白的言辞说出了你内心最隐秘的……啊!”闵榛被吓了一大跳,秦礼言扭曲着脸抽出左手,鲜血滴滴答答往下淌。

“包里还有刀?”闵榛皱着眉头把秦礼言从地上拉起来,“医药箱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秦礼言赖着不肯走,“行了,小伤,我哪那么娇贵!”

闵榛突然笑了起来,“血要滴到纸上了,大红色,你省了颜料。”

秦礼言急忙冲进厨房,在自来水下清洗,像针扎般的疼,过了几分钟,血不流了,秦礼言嘟囔:“唉!出师不利,真不是好兆头!幸亏是左手。”

闵榛捧着一堆碎瓷片出来,“这东西原来是什么?”

“可能是……笔洗。”秦礼言问:“怎么碎的?”

闵榛把破烂扔进垃圾筒,笑着说:“问得好!你真是问对了人!”

秦礼言刚想讽刺两句,大门“喀哒”一声,方铮驰拎着好几个购物袋走进来。

秦礼言探出头,一看来人,又缩了回去。方铮驰放下东西,微笑着说:“你来啦!搭闵榛的车来的?闵榛呢?”

闵榛出来,坐到沙发上,感慨:“你这里好不容易有点人味了。”

方铮驰点头,“是不太容易,要想有生活味更不容易!”

秦礼言端了碗水从厨房出来,胡乱打了声招呼,径直朝画室(当年的空房间)走去,闵榛又感慨:“微妙!真是微妙!”

“行了!”方铮驰笑着开冰箱,“喝什么?”

“随便。”闵榛坐直身体,“说真的,他到底是不是同道中人?”

方铮驰笑容顿失,拿出两灌啤酒,靠在吧台上,落寞地叹气,“……不是。”

“那你还把他拖下水?”闵榛吃惊,声音明显提高,“你就不会良心不安?”

方铮驰又叹一口气,坐到对面,黯淡的眼神凝视着啤酒灌,过了不知多久,幽幽开口:“会!所以……我要把我的一辈子全给他!”

空气像凝固了一样,闵榛僵直着身体,“你……”停了好一会儿,“唉!你这样做岂不苦了两个人?”

“苦?”方铮驰微微一笑,“到目前为止,我只尝到了甜。至于以后的苦,我相信我有能力让它苦后回甘。”

闵榛一愣,拉开啤酒拉环,笑着撞了撞方铮驰的啤酒灌,“你真乐观!想想看,这么多年来,追你的人多如牛毛,男的女的,大胆的隐晦的,你一直不谈恋爱,我还以为你打算光杆司令过一辈子。真没想到,逮到一个就认了真。他怎么这么倒霉让你看上了?”

“这问题我问过我自己。”

“哦?结论呢?”

“我不能肯定,可能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说什么了?”

“他说:‘人类之所以能延续下去,完全仰仗于遗传因子,劣质本性在传承过程中被一代代加强。方总经理为我的论断提供了不容质疑的证据。’”

“哈哈哈哈……”闵榛突然哈哈大笑,“照妖镜!绝对是照妖镜!你这两面派人家一眼就看出来了。”

方铮驰也哈哈大笑,“是啊!既然都被他识破了,我就没必要在他面前装模作样。很轻松!”

闵榛嗤笑,“你当然轻松!他轻松吗?”

“他会轻松的,现在只是无法避免的阶段性彷徨。”

“别文绉绉说得这么好听,他很怕你吧,你就不能讲点道德?”

“道德?”方铮驰“啪”一声拉开拉环,挑眉,“我很尊重道德!在必要的时候它是强有力的武器,特别是对那些信奉道德的人。”

闵榛一副受不了的表情,“满嘴四维八德,背后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你真好意思说。”仰脖一灌啤酒全倒进了肚子。

“你难道今天才认识我?”方铮驰笑着喝一口,站起来开冰箱又取出一瓶,“知道做人的最高准则是什么吗?”

闵榛好奇,“哦?你说说。”

“经过我多年来的理论研究和经验积累发现,既受人尊敬又能让自己活得游刃有余的方法……”方铮驰走回来,放下啤酒,“……是当一个‘伪君子’!”

闵榛站起来就走,方铮驰拉住他,笑着问:“怎么了?”

“我怕你把我卖了我还感谢你。”说完快步走到门口。

“你坑蒙拐骗用得少了?”方铮驰笑着坐下来。

“你说得对!可我是个真小人,斗不过你这伪君子。”

方铮驰笑着摇头,转脸眯着眼睛看着画室的大门。

33

方铮驰进厨房洗了些苹果,端进画室,在门口差点跟秦礼言撞个满怀,方铮驰笑着问:“急急忙忙的,怎么了?”

“有裁纸的刀吗?我好像又忘记开在清单上了。”

方铮驰把苹果塞到他手里,“应该有,我去找找……你的手怎么了?”

“没什么,划了个小口子……哎?……”方铮驰拉着他就上楼,秦礼言急忙说:“去哪儿?我事情多着呢。”紧拽着栏杆不肯走。

方铮驰笑着转过身,“包扎一下伤口,要是你更乐意让我抱着上楼……”

秦礼言慌忙松手,憋着气闷声不吭跟着上去。

方铮驰刚从医药箱里翻出疮口贴,秦礼言一把抢走,登登登下了楼。方铮驰无奈!

方铮驰在秦礼言书房的文具盒里找出小刀,进画室,看见秦礼言正一边啃苹果一边研墨。

方铮驰站在背后,环上他的腰,贴着耳朵轻轻地问:“开始画了?”

秦礼言不动声色,放下苹果,伸手扳他的胳膊,移开一步,“我先把对联写好。”

方铮驰笑着摇头,一把抱住秦礼言的肩膀,重重亲在他脸上,“你真是不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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