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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王爷的女婿(51)

“你说得对,听说他还是未来的内阁首辅。”

雨墨笑了起来,“这个……这个就有些大言不惭了,变数太多,安安稳稳结婚生子开枝散叶才是首要之务。”

龙慕浑身一颤,直勾勾盯着他。

雨墨笑说:“知府大人,小的也是到了扬州才知道我家公子钟情于男子,难怪他多年来总是用‘龙王爷的女婿’来搪塞各路求亲者。”

龙慕低下头去,嘴唇震动,始终无法说出话来。

直到太阳偏西,龙慕狠狠盯了蒋启鸿一眼,走了出来。

得!我们的蒋三公子大费周章差点搭出命去,好不容易见到点熹微的曙光,好嘛,被雨墨三言两语一折腾,煮熟的鸭子看着看着就飞了。

回到衙门,龙慕空落烦躁,什么事情都不想做。

第二天一大早,工坊司小吏来请示到底金装哪座寺庙的佛身,龙慕掏出两定金子,摆摆手,“随便找一座吧,哪家香火盛就选哪家。”

例行升堂,并无重大事件,上报最多的就是城中匪徒飞扬跋扈,已经搅得百姓怨声载道了。

“腾”的一下,顿时把龙慕从昨天就郁结下的无名火点着了,正愁没地方撒气,自己送上门来了,于是,龙慕带着全副武装的捕快衙役,浩浩荡荡冲进大街小巷全城搜捕。

一边抓贼,一边还挨家挨户发放前些天收缴来的赋税,顺便附赠诚挚的道歉。

扬州的老百姓们恨不得吓出心脏病来——这……这……这不对啊!进了衙门的钱还能吐出来?这青天大老爷得青天成什么样啊!这年头还能见着包拯再世?

等到龙慕带领众衙役押着十几个罪犯回衙门时,老百姓夹道欢迎,“龙青天”的呼喊震彻天地此起彼伏。

龙慕坐在轿子里窘得面色潮红,都不好意思抬起头来。

刚回衙门,居然看见雨墨跪在后衙里,哭得眼泪鼻涕一把抓,俩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肿得跟烂桃子似的。龙慕错愕,“怎么回事?”

雨墨“啪”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顿时鼓起个大包,得,这脸也像烂桃子了,雨墨哭诉:“知府大人,您大人有大量,我胡说八道,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好了好了,起来吧。你家公子好些了吗?”

“好些了,在家静养。知府大人,小人有眼无珠,我家公子叫小的给您带句话。”

“什么话?”龙慕见师爷慌里慌张跑进来,问了一句,“怎么了?”

雨墨抽抽嗒嗒:“他说,他能力卓越,足以挡风遮雨。”

师爷说:“下属各级官员询问什么时候开仓济粮、发放贺银。”

俩人异口同声,这倒好,龙慕眨巴眨巴眼睛,愣是一句没听清。

唉……师爷说的您没听见也就算了,您怎么能把蒋三公子的话给忽略掉?您都烦恼一天了,您难道还想继续烦恼下去?谁能给您解千烦释万忧?——蒋三公子啊!他说他能挡风遮雨啊!他能挡风遮雨啊!

龙慕把雨墨拉起来,“行了,擦擦吧,回去给你们家公子带好。”

下午,与一众官吏商讨国寿事宜,斟酌来商量去,原本各级官员们还吞吞吐吐不好意思说得太直白,直到龙慕问了一句:“各州县库里能匀出多少银子来?”

这下可好,这帮官员这通哭穷啊!都快吃了上顿没下顿了。某白胖子官员居然还有脸哭诉:“大人,下官今天的早饭还是昨晚的剩饭熬吧熬吧端上来的呐,这粥稀得,下官都省了镜子了。”

龙慕眼角直抽搐,心中痛骂:这帮老狐狸!嘴上却笑说:“大人深谙养生之道啊,减肥很成功。”

晚上,睡不着,躺床上想:怎么办?怎么搜刮“中”?

平民老百姓的银子咱抢不了,商贾大户的银子咱能讹不?

——那还用说?就为讹银子才来当官的!

关键是怎么讹?

当然是——索贿!

怎么索?

——提供名目,暗示他们赶紧送礼!

龙慕一骨碌爬起来,抽了张纸,蘸饱毛笔,悬腕沉吟:提供什么名目?

“吧嗒”一滴墨汁滴在纸上,龙慕翩然回神,写:红白喜事。

刚写完,立刻把“白”字划掉,再找不着银子就真要办白事了,盯着“喜”字想了半天,什么算喜事?

呃……要不嫁娶生辰生孩子?

龙慕盯着“嫁”字直抽嘴角,还是……得了吧,这衙门里连个丫鬟都没有,嫁谁呀?

这个“娶”嘛……

一张温润的面容立刻闯进脑海里,此面容唇角渐渐上扬,慢慢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龙慕蓦然回神,摇了摇头长长叹出一口气。

得了得了!他是湖州蒋家的中流砥柱,说不定将来还是内阁首辅。

至于……这个生孩子嘛……

龙慕眼角一阵狂烈地抽搐,将毛笔往笔海里一扔,就它了——生辰!

唉……不选它也不行,就这一个靠谱的。

第二天跟管家师爷一说,俩老头有志一同地点头,朝龙慕竖大拇指——是块当官的材料!

召集衙役差夫,通知他们悄无声息地往民间传扬——后天,知府大老爷二十四岁寿辰,国寿当前,该当轻减行事,不设宴席。

把自己彰显得跟清正廉明的一方父母似的,龙大知府舒坦!喜滋滋地喝着小茶吹着小风,坐在衙门里等着行贿的纷至沓来。

但是——

活活等了两天,眼瞅着到了“后天”了,连个鬼影子都没瞧见。龙慕纳了大闷了。

唉……说真的,鄙人都为他着急啊……

他也不想想,扬州城什么人最有钱?

那还用说?本地特产——盐商!自古官商勾结,盐商更是极擅往官场里钻营,没名目他们创造名目还要送礼行贿呢!但是——

前不久,盐商商会会长陈浩东刚被他打了四大板,头儿都让人给办了,其他盐商会怎么想?

——肯定想:来了吧!看见了吧!这新上任的知府大人三把火开始烧了吧!这年头,谁还杀鸡儆猴啊?要来就来绝的!先把头儿给你掐了,看你还能往哪儿飞!你们谁去行贿?“缺心眼儿”这词儿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当晚,龙慕对月哀叹,垂头丧气地出衙门上大街跟游魂似的晃荡了一晚上,快午夜才回来,路过衙役值班房时陡然听见一阵哄堂大笑。

龙慕一愣,靠到墙根下,屋里七嘴八舌乐呵呵地嚷嚷,不知谁说:“……难道我们大人不知道吗?他上任时,吏部榜文上黑纸白字写着他的姓名、籍贯、生辰、过往经历,贴得大街小巷到处都是。”一人嘿嘿窃笑,不怀好意地明知故问:“大人哪天生的?”“腊月十二。”屋里陡然齐声大笑,一人笑喷:“这年头,官员的生日老天爷根本管不着,他自己想什么时候生就什么时候生。”“你可拉倒吧,你懂什么呀!今年是闰年,闰着闰着,腊月就闰到四月去了。”

“轰”一声,屋里炸了棚了。

龙慕脸上热得能蹿出火来,一缩脖子,灰溜溜跑回卧房,往床上一趴,被子蒙着脑袋,嘟嘟囔囔:“全城都在看我笑话!死了算了,我还活个什么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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