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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给你的礼物(13)

许漠回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去接着切菜,孙籍阅居然看见他似乎笑了一下,小阅眨了一下眼,得!就剩背影了。

“拿三个鸡蛋出来。”孙籍阅掏出鸡蛋送过去。

“打鸡蛋……”许漠往锅里倒了点油,开火,从纱柜里端出米饭,停手,“……你会吗?”

半天没回声,许漠转过头来,孙籍阅正弯着眼睛尴尬地笑。

许漠情不自禁地撑着灶台失笑,“你怎么活这么大的?”

“吃食堂,二十几年就没离开过学校。”

许漠抚着他的脑袋推出厨房,“出去等着。”

孙籍阅“哎哎”直叫,“大师兄,你一手油!”

许漠关上门。

下午两点半,孙教授和孙籍阅终于吃上热饭了,饿得差点前胸贴后背。

孙籍阅嚼着蘑菇问:“你不吃?”

“我吃过了。”

话音未落,电话响起,许漠皱着眉头接通,听了半天,说了一句“知道了,放着,我一会儿到”挂断。

孙教授问:“怎么了?你要是忙的话不用招呼我们。”

孙籍阅放下饭碗,“大师兄,今天星期六吧,你还要上班?”

“嗯。”许漠站起来,边走边说:“各级教育部门就暑假最忙,中考、高考、新生录取、军训、教材分派、教师调动……”走进了卧室。

孙籍阅一愣,脑筋开始活动:好机会啊!我假意帮忙,他肯定推辞,我一个外行能帮什么?心意送出去了,活还没干,多一举两得啊!

三两口扒完饭。

许漠换了件衣服出来,孙籍阅急忙赶过去,“大师兄,我帮你吧。”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许漠……他……他居然说“好”。

孙籍阅傻了,张口结舌。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许漠拉着孙籍阅的手出门,换鞋的空当对孙教授说:“教授,我们晚饭前回来,碗筷放着吧。”

孙教授嘱咐孙籍阅,“别给你大师兄捣乱。”

汽车在狂风暴雨里缓慢前行,车厢里轻缓的音乐静静地流转。

进了办公大楼,许漠拉着孙籍阅进办公室,刚倒了杯水,一人急急慌慌走来,“您可来了许处长……”

“处长?”孙籍阅惊呼,陡然发现失态,赶紧闭嘴。

“你先去吧,我一会儿到,”把水递给孙籍阅,临走前贴着他的耳垂轻轻地说:“副的。”

大步流星地走了。

那也是大官!孙籍阅愤恨:调动对你来说易如反掌,你就慢慢拖着索贿吧!

没一会儿,有人敲了两下门,没等回应直接打开,“许处长……嗯?”来人——一个中年妇女意外地看见孙籍阅,一愣,然后笑着说:“请问,许处长呢?”

孙籍阅站起来,“去开会了吧。”

“哦,可能在会议室……”中年妇女自言自语,刚转身,跟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撞了个满怀,“对不起对不起……厅长?”

厅长环视办公室,问孙籍阅,“小许呢?”

孙籍阅暗自吞了口唾沫,“开……会去了吧。”

厅长微笑,“你不用如此谨言慎色,小许回来叫他来找我,鄙姓梁。”

孙籍阅点头。厅长走了,孙籍阅刚想坐下,中年妇女又退了回来,温和地问:“你忙吗?”

孙籍阅摇头。

“能不能帮忙输入文件?”

孙籍阅点头。

10

孙籍阅坐到电脑前,抓着一叠手写文件往电脑里输入,没一分钟,孙籍阅吐血了。这是什么?这到底是什么?这是字?这龙飞凤舞胡子连着头发的能是字?这得瞪多大的狗眼才能分得出横竖点勾啊!这得照多高倍的显微镜才能找得出标点符号啊!

孙籍阅“哗啦”翻了一张,瞅一眼,恨不得贴到鼻子上,真不错,右行竖排版,关键是……关键是——它是丧尽天良的草书繁体字!“砰”扔到桌上。

旁边一个小美眉闷笑着凑过来,幸灾乐祸地问:“新来的?”

孙籍阅昧着良心点头。

小美眉咯咯娇笑,“新手一向都是前辈照顾的对象,你要心怀感激啊,那是梁厅长的真迹,人家可是出了名的书画大家。”左右瞟瞟,神秘兮兮地出馊主意,“你偷偷摸摸带几张回家吧,绝对的大价钱!”

孙籍阅扯着笑容点头,“谢谢谢谢,正愁没钱吃饭呢。”

往椅子上一躺,捧着手稿满怀敬畏之心光瞻仰不干活。

没一会儿,孙籍阅看见许漠在门口张望,急忙站起来,许漠走进来,“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帮忙打文件,”举起纸张晃了晃,笑着说,“我实在太不学无术了,我看着像画,他们非说这是字。”

许漠接过去翻了翻。

孙籍阅突然想起梁厅长,“对了,大师兄,梁厅长叫你过去。”

“嗯,我一会儿过去,”许漠放下手稿,贴到他的腮边轻轻地说:“副的。”

雷厉风行地走了。

孙籍阅觉得脸颊温暖,摸了摸,居然还有点湿润的雾气。抬头看看中央空调出风口——24度。

孙籍阅坐着发呆,正当这时,手机不识趣地响了,“爸,怎么了?”

“小阅啊,你还记不记得窗户关了没?”

“啊?”孙籍阅一下挺直后背,“其它关了,厨房……厨房放书了吗?”

孙教授语调满是歉意地说:“记不清了。”

“唰”冷汗下来了,那哪是家?那是图书馆啊!这要是让雨泡了可怎么得了,几十年的心血啊!

孙籍阅一阵风刮了出去,挂了电话急忙打给许漠,半天没人接,只好发了条短信,跑到门口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心窝子快长毛了才打到车。一路提心吊胆地叨念:“关了关了,没放书没放书……”

车开得像蜗牛爬,孙籍阅一个劲地催:“师傅,能不能快点?”

司机被催火了,“要不你来开?”

孙籍阅闭嘴了,没一会儿,许漠打来电话,“小阅,到哪儿了?”

孙籍阅透过雨幕两边张望,“不知道。”

“车开多长时间了?”

挠脑袋,“我感觉有三年五载了。”

许漠好气又好笑,“看看计价器,多少钱了?”

“19块。”

“嗯,快到了,到家给我打电话。”

“好。”

连奔带跑上了楼。

“你可回来了,”唐先生迎过来,“你窗户忘记关了。”

本来还心存侥幸,一听这话,孙籍阅头脑一阵眩晕。

开门直奔厨房,眼前一黑。

唐先生惊慌,急忙跑过去扶住,见其脸色苍白气息短促,唐先生使劲拍他的脸,放平身体,对准人中压了下去。

孙籍阅幽幽转醒,眼神空洞傻傻地注视着房顶,嘴唇开合半天说不出话来。

唐先生把他抱起来,后背朝上放到沙发上,托着下巴,轻轻按揉脊椎。不一会儿,孙籍阅彻底清醒了。

跳起来,抖着手把窗户关上。然后,低下头来,愣愣地瞪着四五捆被浇透的书本,一屁股瘫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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