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衣衫半褪,聂十三顺着贺敏之的下巴,脖颈,一路吻过去,停在他胸前敏感处,玉般的肌肤上两点绯红逐渐挺立,聂十三含住一点以唇齿反复挑逗,胯间的火热在他大腿内侧轻蹭,一只手却灵巧的伸进他的下衫,握住已经抬头的性器温柔摩挲。
贺敏之的身体有些过于清瘦,骨架纤长,腰细而柔韧,平日气质十分清逸干净,不想在聂十三身下,竟出乎意料的敏感,主动抬起腰,在他覆着一层薄茧的掌中磨蹭。
聂十三眸光更加深沉,指掌间动作温柔有力,很快褪尽两人的衣衫,肌肤相贴,赤裸相拥,只觉得契合无比,快慰无比。
聂十三满足的叹一口气,贺敏之却低声呻吟,一双眼春水潋滟,下身扭动,迎合着聂十三。
聂十三欲火如炽,年轻的身体已经如箭在弦,却强自忍住,附到他耳边,含住耳垂,沙哑着嗓子确认道:“你答应我了是不是?这一生之约。”
贺敏之的身体立时一僵,却笑道:“哪来那么多废话……”手指触摸到他早已硬挺的分身,嘴唇贴近他的耳朵,呼吸都带着诱惑:“食色性也,为什么还要苦苦压抑?”
一瞬间,气氛陡变,聂十三停下动作,眼神有些冷有些静:“你什么意思?”
贺敏之不耐烦,勾住他的脖子,一双长腿缠着他,轻喘着笑道:“我现在想要你……好不好?难道你不想要?等你走了,我就要娶方开谢了……”
像一把炽热的剑猛然浸入冰水,聂十三的情欲荡然无存。
长身而起,穿上衣服,推开门:“贺敏之,如你所愿,我走。”
秋月正白,夜凉如水。
聂十三的身影融入月色倏忽不见。
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此绝然离去。
贺敏之手遮着眼睛,笑叹道:“就算我不提,聂少侠好歹也要把这两年的饭钱留下再走啊!”
裹好被子躺下,静静睡着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起,枕头有些湿,迟疑着摸了摸胸口,发现心跳一如既往,一颗心好端端的还在。长吁一口气,照例去了大理寺。
少卿杨陆与他交好,见他眼皮红肿,不由得打趣道:“贺大人今日目含春色,必有喜事。”
贺敏之笑道:“秋风正好,菊香蟹肥,晚上我请杨大人去滴翠楼吃一席螃蟹吧。”
晴天霹雳,五雷轰顶。
杨陆惊得几乎握不住手中一卷册子,张口结舌:“你……你开玩笑吧?”
与贺敏之共事年余,莫说请客了,贺敏之几乎从不在酒楼吃饭,偶尔下趟馆子也都是傅临意死拖活拽了去,好在他虽小气,却也不占人便宜,杨陆熟知他这一点,时间久了也就见怪不怪。
谁知今日竟主动要请自己吃螃蟹,滴翠楼的梭河蟹是靖丰一绝,一只足有三两重,个个红脂嫩玉,价格也不菲,一顿下来,两人至少得花费三四两银子。
贺敏之微笑着施施然走过,杨陆兀自置身梦中一般,摇摇晃晃的进了正殿,复审一桩蓟州媳妇毒杀公婆的案子,次日就被监察御史上折子曰:大理寺少卿审毒杀案,一反常态,神情恍惚,似与人犯有私。
第十五章
当日审完案件,杨陆出殿,见贺敏之早换了白色天香织锦的袍子侯着,谪仙般出尘,令人见之忘俗。
上了滴翠楼,点了菜,螃蟹未上,贺敏之就要了一大坛莲花白,二两的杯子,一扬脖就是一杯,连尽三杯,方笑道:“杨大人,这酒淡得很。”
杨陆出身世家,擅饮且会饮,笑道:“这酒可不淡,不过今天吃螃蟹,却不该喝这等白酒。螃蟹鲜腥,与黄酒甜香乃是绝配,应当喝江南成州的惠泉酒才对。”
贺敏之意兴横飞,立即挥手叫来堂馆儿:“再来一坛惠泉酒!”
杨陆自经推举进大理寺,从司直做到少卿仅用七年时间,算得上年少有为,行事聪敏细致不说,一双眼睛更是油锅里熬炼出来的,有时堂上审案不待用刑,只看他的眼神,人犯往往就浑身瑟缩不敢欺瞒,正是一只苍蝇飞过都分得清公母的厉害角色。
此时早已发现贺敏之略有狂态,也不点破,只淡淡一句:“心里若是不痛快,醉了也好。”
说完便一杯一杯的陪着。
杨陆天生海量,贺敏之深藏不露,一个时辰不到,两人就喝光了两坛酒。
杨陆脸上泛起些许绯色,贺敏之的脸色却丝毫不变,杨陆一向爱惜他的人才,此刻微醉之下,更是大喜:“原来你的酒量这么好!再来两坛,今日不醉不归!”
贺敏之只笑不言。
喝到后来,两人嫌酒杯不够爽利,都换了酒碗。
直喝到月上中天,杨夫人亲率家仆杀到滴翠楼,杨陆吟道:“家有河东狮,远胜白额虎!”无限留恋的看一眼酒坛,即刻被醉醺醺的拎着耳朵伺候了回去。
贺敏之仍是安静的笑着,脸白如玉,眼睛亮得吓人,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自行出了滴翠楼,一个人慢慢的沿着纳福街回家。
月色如霜,街面上一个人影也无,只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响,一步一步像踏在心上,突然一个踉跄,扶着墙,弯下腰已吐了出来,似乎要把五脏六腑都尽数吐出一般,吐完却仰天大笑,欢喜无限,一头栽倒在青石地上,睡死过去。
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浑身不带酒气,只有沐浴后的清香,一身衣服也是干净舒适,眯着眼瞧了瞧窗外,正是秋日晴空。
贺伯端来一碗粥,说已替他去大理寺告了假。
贺敏之迟疑着问道:“谁把我送回来的?”
贺伯道:“除了十三,还会有谁?”
“他人呢?”
“走了,说让你放心,他不会再回来。”贺伯抚摸他的黑发:“小少爷,你这性子,伤人伤己,还是改一改的好。我希望你就算只剩了一天的性命,也要活得快意。”
贺敏之点头:“我明白,不会再让你操心。”
贺伯见他终是不听劝,叹口气去了。
此后贺敏之愈加勤勉,半年中竟把大理寺二十年来的旧案卷宗都细细看了一遍,审案手段越发神鬼莫测,看到他微笑着往堂上一坐,半靠着椅子略垂着眼睫的无害模样,连杨陆心里都有些发寒。
一晃已是暄靖十一年春,江南三州遭逢大水,千顷良田尽毁,百姓流离失所。
文帝令太子亲自运送粮食物资南下赈灾,又令宫中削减开支,减免江南诸州三年赋税。
天灾面前,宁国君臣戮力同心,以助万民。
临襄王檀轻尘封地与江南隔江而望,在太子抵达前,早已调派临襄二州仓中粮食布蓬连夜送至江南,更是动用王府库存并借城中富户银两共计二十余万购买粮食,一面平粜,一面设置粥厂煮粥散给饥民,同时身先士卒,亲赴灾地,在无舍不漏,无墙不倾的玉州守足十日,府中亲军更是尽数出动救济难民。
聂十三则以一人之力,使得整个墨凉镇无一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