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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劈棺(57)+番外

说完坐在松树下的大石上调息运气。

山巅只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响,檀轻尘亦坐下,横过琴,随意扣弦,发出仙翁仙翁之音。

良久,江慎言运功完毕,看着那具琴,声音稚嫩,道:“师兄弹首曲子给我听,好不好?”

檀轻尘想了想:“正是秋夜,我弹平沙落雁给你听。”

只听曲调悠扬流畅,起而又伏,尽显鸿雁回翔瞻顾,上下颉颃,翔而后集,惊而复起,既落则沙平水远,意适心闲,朋侣无猜,雌雄有叙。

曲意既取清秋寥落之意,更有秋高气爽,风静沙平,云程万里,天际飞鸣,鸿鹄远志。

江慎言虽不懂音律,却被琴声中秋日晴空的大气象所迷,听得心驰神醉,琴声停顿良久,才如梦初醒,赞道:“这曲子好极了,师兄胸襟开阔,青天一碧,万里无云。”

檀轻尘笑而不言,收起琴,负于背上,道:“天色不早,咱们回去吧。你明天还要起早练功,太一心经起步极难,莫要急躁。”

江慎言点头答应,忍不住牵住檀轻尘的手:“师兄待我真好。”

檀轻尘轻轻叹口气:“我很羡慕你,小师弟。”摸了摸他的头发,抬眼看着明月孤寂:“你不知道自己多幸运,有父母疼爱,又是武学奇才,想学什么,便可以好好去学,爱干什么,就能一心去做,也不必有任何顾忌……小师弟,我望你一世都这么幸运。”

时光如流水。

慕容之悯与江慎言都不会想到,自己那样纯净甜美的幸福童年却结束的那么突然。

人生的境遇,永远无法预料。

暄靖四年春,燕亦内乱。

宁国厉兵秣马。着十四王檀轻尘襄助太子,剑指西州。

檀轻尘立在半山腰,山风猎猎,遥望靖丰。

对着虚空伸出手,张开五指,指间有江山,有天地。

天下已是棋盘,十八岁的檀轻尘,正式执子。

第三十六章

“你这种狠绝无情嗜血好杀的性子,根本不配君临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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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牧清浅剔透的眼底泛起血色,道:“之悯,你这份狠毒也一点没变,别说得自己不沾血腥似的……”

双目尽赤,怒火如雷霆暴风,出手如电,掐着贺敏之的脖子将他按倒,贺敏之的头重重撞在青石小径上,呯的一声闷响,鲜血流出,痛得几乎想惨叫出声,却生生咬住牙。

扭曲的脸上浮现一个诡异的笑,颜牧稍稍放松手。

贺敏之咳着,无所谓的笑道:“你敢杀我,就永远别想得到金印。我封存在大理寺的一封密函也会被人呈给摄政王,密函里有你的画像。”

声音破哑,神情却满是讥诮嚣张:“别以为八年前檀轻尘不曾与你会过面你就能在他眼皮下逃走,当年你输给他,如今你仍然无法与他抗衡。”

“杀了我也好,我死了你也不能再活着,慕容一族的血脉从此断绝,亦是可喜可贺的妙事。”

“大哥,玉玺碎了,慕容氏天命已尽,你注定复国无望。”

颜牧大笑:“之悯,你还真是……天真得让我想掐死你……玉玺没了,金印还有何用?”

“天命?待我打进靖丰城,你就会知道什么是天命难违!”

掐住他的脖子:“还有……你以为檀轻尘没认出我来?”

眼神疯狂而冰冷,手指逐渐用力,贺敏之无力的挣扎,太阳穴针扎似的疼痛,眼前一片模糊,从小到大,自己从来就不是他的对手。

小时候颜牧曾经教过自己保命的一些招数,但对着他,却是一招也使不出来。

耳中钟撞鼓击般轰鸣,整个身体像是被按在水底,灭顶的窒息感折磨下,只听到颜牧恶魔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之悯,本来我想放过你,是你自己找死。”

聂十三身形闪动贴近过来,不出一声,一剑直斩颜牧后颈。

“铮”的一声,刀剑相交。

聂十三疾退几步。

颜牧弯刀斜指:“剑法不错,可惜身负内伤,易折难久。”

一刀直劈,招式虽平平无奇,刀意却是淋漓尽致,刀势更是开山裂石。

聂十三静立不动,抬手一剑,刺向颜牧胸前膻中穴。

颜牧眼神一凝,退一步,招式未老,弯刀划一个弧形,飞斩聂十三手腕。

聂十三不退反进,剑意不尽,上挑直刺颜牧咽喉。

颜牧身法如流云,倏忽已至聂十三身后,刀气森森,游鱼般切向聂十三腰间。

聂十三剑刃从腋下划出,反手追钉颜牧咽喉。

这几剑尽是两败俱伤,玉石俱焚的打法,但聂十三几乎不用内力,只时间、力道、机变、分寸拿捏得妙到巅毫,看似招招拼命,却定是要先拼掉颜牧的命。

颜牧自然不想与他拼命,心念一动,刀法一变,四下游走,刀意绵密,转折如意,连环不绝。

贺敏之一见即明其意,脑中一片空白,嘶声胡乱喊道:“大哥!你放过他!我把金印给你,再不敢再与你作对……我助你复国……”

脖颈刚刚几乎被掐断,咽喉早已肿胀不堪,这声音在夜里听了,真真字字泣血。

聂十三听了,眼角一跳,眼神酷烈如刀。

颜牧却笑了,快意无比,身法展开,瞻之在前,忽焉于后,刀光闪闪,砍削斩劈,已将聂十三困在其中。

这套“咫尺相留刀”是雪峰魔师绝学,颜牧久经沙场,对这套刀法加以改进,使之更为缜密凌厉,刀气激迫下,聂十三不得不运内力相抗,登时浑身经脉剧痛欲裂,嘴角源源不绝的溢出鲜血,转眼衣襟上已是血迹斑斑,神色却未有一分变化,冷静如恒。

颜牧越转越快,刀法密不透风,急砍猛斫,聂十三再也无从闪避,被迫硬接。

刀剑交击,发出清越的铮鸣声,火花微溅,一响之后,便如冰雹密雨、马蹄羯鼓般响个不休,繁音密点,明脆利落。

不到一盏茶时分,两人已拆解了三百余招,时刻虽短,颜牧已是喘息粗重,聂十三更是摇摇欲坠。

只见颜牧一刀横过,往上斜挑,聂十三纯钧脱手,直飞上天。

颜牧刀势不停,顺势下劈,雷霆万钧,竟要将聂十三斜劈为两半。

贺敏之脸色平静,深深凝视聂十三。

聂十三右手扬起,月光下发出淡淡金芒,以掌作剑,剑势简单天然,羚羊挂角,却尽显天地间最微妙的变化,一掌刺中颜牧气海穴。

剑气直透任脉,冲击腹壁,重创肋间,破气血凝。

弯刀坠地,颜牧却死撑不倒,良久开口,声音低弱:“你竟到了以掌作剑的境地?一开始藏而不露就是为了刚才那一击?”

聂十三恍若无事,捡起纯钧,冷冷道:“我内伤厉害,无法久战,只能在你最不设防的时候突袭。”

颜牧点头,赞道:“很好,你比我那个不成材的兄弟聪明太多。若你一开始便动用掌剑,只怕也伤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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