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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杏出墙/红尘道(14)+番外

向他逼近的一句句的责问都是他难以面对的。此刻只恨肋下不能生出双翼来旋身飞离而去,又或是地上裂开一条缝能让他钻进去。

“你别这样……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陈向东低声的抗拒是那样的无力。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炽热的情感,是他以往从来没有接触过的。这让他觉得,他仿佛只是一条冷冰冰的蛇。

付明光站定了,没有再逼近,只是痴痴的笑到仰天大笑,眼泪都快要笑的流出来了。

又或低声喃喃自语:“阿升或许说对了,对付这种死板冷血的家伙用不着搞这么多的花样……东弟,对不起,方才大哥喝了一点酒,说了一些醉话,东弟不怪大哥罢?”

陈向东对人情世故对心机诡计一窍不通。见付明光又恢复常态,不由的心里大定,但离去之心却不曾改变。

“付大哥,饮酒过度要伤身的,还是酎量为佳!”不疑有他,他只当付明光真的只是喝醉了,说胡话呢。

付明光瞧着陈向东的微伤感的一笑道:“大哥突然觉得很是寂寞,方才多饮了几杯——”

“大哥巨富之家,娇妻美妾定是随待在侧,岂有寂寞之理……”

付明光的目光在陈向东脸上逡巡。

“在几年前,我或许认为高官厚禄,高屋华宅,如花美眷,人生得意之极,但在某一天,我突然发现这一切远远不是我所想要拥有的。感到很不满足,那样失意……”

遥想当年春衫薄……

陈向东却不敢相问,那你究竟想要什么?隐隐觉得还不是要问为上策,真是痛苦难熬的一刻啊。

付明光长叹一声,又换上了笑脸,神情温柔的说道:“东弟,上次我跟你说的无意间寻得几本残芳孤本,可愿一起去观赏?”

陈向东顿觉得两难,一方面他真的很想回家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免得付明光又对他说一些不三不四的话,但是,孤本啊~错过了机会想要一观就不知道人家肯不肯了。单纯的脸上写着挣扎二个字。

付明光心里狂怒,说不出的伤心和失望。

花费了万般的心思,却换来心上人的排拆和逃避。这一切真的是付诸流水么?

“过几天那几本书就要送去京里收藏,这里气侯潮湿,听行家说,不宜收藏呢!”

勾出人心最渴望的贪欲,用话语撩拔,用眼神暗示,一切的心机手段他都架轻就熟呢。

“还犹豫什么啊?几本书能吃了你?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不是……是现在天黑难以观看,如果点上油灯腊烛恐怕有个万一……”上次县学里头的一名共事,就是将别人借给他的书这样的给烧没了。事后不知道赔了多少礼,人家也不见得乐意。现在这些书如此贵重,无论哪一本拿出来恐怕都价值连城(在他看来!),万一有个闪失,恐怕拿他的抵命也不够赔。

“原来是怕这个啊……大哥早想到了,来——”

地上铺设的是精美的地毯,厚重的布帏透着沉重的压抑。

陈向东有些心惊的望着布帏后那张铺着腥红床单,放置着绣着绯红色牡丹的锦被,有着粉色床帐的红木雕花大床,脚步不由的有些迟疑。

“这里不是卧房么?”

前面引路的仆众将灯烛点上,退下还体贴的关上门。

付明光见下人离开,又眼见陈向东一脸担扰的表情,不由的大笑道:“没错,贵重的东西自然要放在平日最容易接触到的地方。而且我自己没事也想翻看,就把它放在……”

陈向东跟在付明光的身后,好奇的看着付明光走到床边,掀开床单和被褥。只见床板露出来,付明光轻轻一推活板,便出现一个暗格。里面放了一个描金镶玉的匣子,不用说里面定然藏了书。打开匣子,里面搁着几本书,泛着古旧的色泽,显得典重矜贵。

付明光将整个匣子都交到陈向东的手上。

眼见陈向东脸露喜色,付明光的神情微变,可是手捧着至宝的陈向东却一无所觉。

盘算着相公绝大可能不会回来,潘娘子也早早的上床歇息。只是在忐忑不安中,她又如何能够安枕,只能半睡半醒,战战兢兢的迎接着第二天的到来……

翌日,天空灰蒙蒙的,渐渐的下起了小雨。

结果一早来的并不是相公,而是冷哥!那个被放逐到远地,又不顾一切跑回来的可怜男人。

回来时还被风雨湿了一身。

潘娘子拿了干布帮冷升擦拭,心里怜惜不已。

“你去哪里了嘛?这许多天没看到你?这么大的人也不知道打伞,全湿了,干脆脱下来得了~”

冷升笑嘻嘻的换上陈向东的衣服,不由的好笑道:“小了点,不过看起来象不象是读生人啊?!”

潘娘子将湿衣物放到木桶里,笑道:“穿上龙袍也不象太子。”

冷升四下张望,奇道:“太子呢?呸——堂妹夫呢?这么一大早怎么也见人影?”

潘娘子神情尴尬,吱唔道:“昨夜被付老爷叫去,一夜没回来……我好担心……”

说话间,冬儿跑了进来。“表叔叔回来了~”

屋里的二人身形僵硬,神情怪异。

陈向东跨进房门,眼见冷升在场不由的愣了一下,然后只是笑笑。

他神色自若,身上衣衫整齐,只是脸色有几分苍白。

冷升忍不住说道:“堂妹夫,我今早刚从京城回来……昨夜你……”冷升住了嘴,他原本真的是刚从京里回来,这边的情形他不甚了解。方才潘娘子的话,才刚起个头,陈向东就回来了。但冷升很快就明白过来,其中定大有文章。不由的暗骂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

陈向东只是温和的笑笑,倒没说什么,什么也没拿,避开他们的视线,只是转身去了教馆。

冷升和潘娘子两人四目相对,心中不安更甚。

潘娘子喃喃道:“他方才书袋还未拿去……”没有书怎么教啊?显然方才陈向东的神思已混乱至极,不知自己所为。

冷升叹道:“都怪我来的不是时候。”有些事,只能隐在阴影里,这生生的撞破,就象一把利刃撞进胸膛一般。

当下两人又默然不语,半晌冷升道:“我立刻去找付老爷,问个清楚明白。”

大人他是怎么了,他怎么就这般沉不住气?

正在冷升犯嘀咕之时,只听门口脚步声凌乱,人声喧哗,几个人湿淋淋的齐力抱着一个人冲进来。

只见范生也在其中,声音高而尖锐:“快快!放到床上去——”

身后还跟着一大群的人,而且显然大部全是学生。

潘娘子和冷升齐齐的抢上前去,只见陈向东浑身湿漉漉的被放置到床上,头发散乱的贴在脸颊上,更显得脸色苍白憔悴。幸运的是,胸膛微微起伏还算有一口气在。

跳水自尽——这个念头一瞬间就冲进潘娘子的脑海,顿时腿软。

只能失声无措的叫道:“怎么会?怎么会?相公——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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