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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相思(150)+番外

黄吟冲一时无语,正有些发愣,门开处,叶鸩离已飞跑了回来。

叶鸩离随口喊了一声“黄堂主”,便坐到苏错刀身边,很累又想哭的样子,揉了揉眼睛,低声道:“崇光宫主把我吃剩的都倒了……错刀,你先忍一忍,我夜里再去厨房给你偷肉骨头吃。”

苏错刀轻声道:“阿离不要哭……我吃了馒头,不饿。”

叶鸩离心里难过:“回头我给你拿包子吃,蟹黄的,可香了,我吃了两个,还有两个想藏起来给你……”

说到此处,想起那两个被庄崇光倒了,悲从中来,扁了扁嘴就要哭。

“不用。”苏错刀正色道:“包子一脸褶子,不好看,我爱吃馒头。”

捧着他的脸,小心翼翼的摸了摸,道:“阿离的脸蛋也像馒头,漂亮得很,滑溜溜的。”

叶鸩离便笑了。

更精美的词他也听不懂,但馒头漂亮倒是能理解的,两人亲亲热热的依偎在一处,黄吟冲冷眼瞧得片刻,转身走了。

苏错刀不馋嘴,衣食住行,不过只是维系生存之用,他根本不在意。

黄吟冲心里却明白,没有孩子不爱美食,但苏错刀更不要叶鸩离去冒险费力。

能自制,懂得不因小失大,能互相支撑,疼着护着。

黄吟冲很想看看,这两人到底能走到何种地步。

苏错刀腿筋被换,血行不通,膝盖足踝肿得有叶鸩离的腰粗,这日又是高烧不退,浑身打着颤,双腿痛得几乎想砍掉了事。

叶鸩离慌得不知所措,一路疾奔着去医舍,跪求楚绿腰,楚绿腰一则崇光严令,二则也是并无良方,只得闭门不见。

叶鸩离从午时跪到申末日落,最后满地打滚的又哭又求,一张杏仁奶冻脸脏成了麻酱烧饼脸,楚绿腰到底没屈服。

倒是正巧随阴烛龙来的苍横笛心疼,悄悄把他扶起,给他擦干净小脸,又揉了半晌跪肿的膝盖,柔声道:“求她没用的,她不敢给药。”

叶鸩离拼命大哭,道:“错刀快疼死了,我……我也快疼死了,楚绿腰臭娘皮,呜呜……让你师父捅死她!庄崇光这个……”

苍横笛一把捂住他的嘴,急得满脑门子汗,实在没办法,突的灵光一现,附耳道:“我倒有个主意……死马当做活马医罢。”

叶鸩离带着一包药材回来,在小碗里捣得烂了,加些热水,送到苏错刀嘴边,见他嘴角都烧出一溜儿的燎浆大泡,抽抽噎噎的唤道:“错刀哥哥,喝些药罢!喝了药再睡……”

苏错刀求生意志极强烈,昏睡中犹存知觉,听了他的话,眼睛也不睁开,已大口将半碗药吞咽下去。

迷迷糊糊中还不忘劝道:“阿离不要哭,我明日就好了……”

叶鸩离含泪应了,爬到他身边,搂着他的脖子钻到怀里,嘟囔道:“你身上很烫……”

想了想,脱了个精光,用自己的凉身子去捂他,又看他嘴唇干裂,便凑上去,柔嫩的小舌头一下下轻软的舔他的嘴。

也不知是苏错刀命硬,还是叶鸩离医术过人,第二日苏错刀竟真的好了些,勉力撑起身子,只觉嘴里一股咸腥味,问道:“阿离,你给我吃的是什么药?”

叶鸩离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喜滋滋的答道:“我捉的蟑螂!医书上说,蟑螂通利血脉驱风解热,横笛帮我捉了十只呢,都又胖又壮的,昨儿不敢全用掉,只给你捣了四个,看来很有效验!我回头再去捉!”

当下一骨碌的翻身起来,奋勇的在碗里又捣烂四个,加水搅和,一气呵成的送到苏错刀嘴边。

苏错刀眼神有些呆滞,脸色那叫一个一言难尽。

叶鸩离等了半晌:“你怎么不吃?”

他一双眼睛会说话,里面又是心疼,又是着急。

苏错刀叹了口气:“你要我吃?”

叶鸩离泫然欲涕,道:“你病着,我心里难过……吃了会好些……”

苏错刀道:“哦。”

接过碗,面无表情的一饮而尽:“你不识字,怎么知道医书上蟑螂的药效?”

叶鸩离看他乖乖吃药,立马儿转悲为喜,高高兴兴的说道:“横笛告诉我的。”

苏错刀没说话,也说不出话来,原因无他,嘴里那味儿实在是太恶心了。

过了几天,苏错刀腿伤好转,人也不烧了,伸手轻轻一握,便将一只捣蟑螂的药碗握了个粉碎。

叶鸩离欢天喜地,对着苏错刀直笑,他乳牙已掉了两颗,守不住大门,笑起来憨得可爱。

苏错刀也微笑:“阿离过来。”

叶鸩离挨过去,正要在他身上蹭一蹭,就被苏错刀拦腰扣住,不由分说,把裤子一扒,狠狠揍了一顿。

屁股挨了十来个巴掌,白嫩里便透着粉润,仙桃儿一枚,苏错刀看了看,忍不住用力亲了一口。

他嘴唇干燥,有些粗糙的唇皮,亲在火辣辣的屁股上,叶鸩离又疼又痒,委屈极了,呜咽着抱怨:“为什么又打我?”

苏错刀道:“不为什么。”

叶鸩离也就是问问,并不当真要苏错刀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他小小的心里,苏错刀要打,那必定有打的缘故,他喜欢他,喜欢得又简单又快乐,不动脑子,只用心。

一时捂着屁股去给苏错刀穿衣服。

苏错刀突然开口,道:“苍横笛待你很好,你与他好生相处罢。”

叶鸩离得意的笑道:“那当然!我还有恩于他呢……前一阵子他忙着玩儿鸽子,走路都看着天一脚一脚的踩狗屎,被人趁机扔到月翼湖里,淹得像碗粥,我就跳下去把他捞上来啦,后来他送我两只鸽子……”

苏错刀扬了扬眉:“就是咱们烤了吃的那两只?”

叶鸩离快活的点头:“真好吃!”

当然好吃!那可是两只一龄的壮鸽紫玉翅,而且但凡烤了鸟雀,活肉好肉,都是叶鸩离吃,骨架屁股,才给苏错刀啃。

苏错刀看一眼眉花眼笑的叶鸩离,又看一眼墙角纸包里剩下的死蟑螂,低头思忖良久,笑道:“苍横笛……我以后会好好儿报答他的。”

这天苏错刀正打坐运功,真气行毕一周天,徐徐吐出一口气,突的只听一声压抑的痛呼,虽极低极微弱,却分明是叶鸩离的声音!

脸色一变,提起床前一张凳子扔出,砰的砸开窗,果然叶鸩离正在屋外十丈远处,被内堂三个半大孩子围殴,四个人打得鸡飞狗跳,尘土飞扬。

叶鸩离虽心黑手狠,毕竟年幼力弱,那三人都十岁出头了,有一个更是被斩经所早早的挑了去的人才,听得窗户响动,抬头瞄了苏错刀一眼,挑了挑眉毛,垫步拧腰,一脚踹上叶鸩离的眼角。

血哗的流了满脸,叶鸩离一声不吭的倒了下去。

苏错刀眼睛红了,伸手从枕下取出短刀。

叶鸩离半张脸都被压进了泥地里,呼吸不畅的挣扎,两条腿蹬得溺水也似。

那三人有条不紊的制住他,拳脚齐施,不致命,不含糊,清清楚楚的让他伤让他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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