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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相思(25)+番外

越栖见笑道:“错刀既让你护送我,你怎会是寻常弱女子?”

孔雀歪着头,道:“那你猜猜我有什么厉害之处?”

“嗯……”越栖见打量着她一身五彩缤纷的衣裙:“你生得可爱,别人怎么也不忍心伤你。”

孔雀十分受用,拍掌笑道:“就是这个道理!”

到了市集,越栖见寻到一家当铺,把折扇死当了纹银三两半,全买了粗面馒头,尽皆送与一家收养孤儿的陆地慈航。

时已深秋,孔雀在一片落叶金黄中,看着越栖见的笑容,耳边是一群孩童的欢呼声,只觉手心暖暖的,心里深处什么东西裂开融化,小心翼翼的藏起一线阳光。

越栖见与叶鸩离不同,哪怕受了伤害遭到屈辱,他也尽可能的从中寻觅哪怕一丝的亮色,山中一夜雨,树杪尘埃洁,真正的忍而不辱柔而不染。

叶鸩离听闻此事,静默良久,低声道:“我得毁掉他,否则错刀或许就会当了真……情这一事,哪能经得起骗?骗来骗去就真假难分了。”

苍横笛叹道:“越栖见……属下还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叶鸩离笑了笑:“错刀是个大骗子……他当年还说喜欢庄崇光呢,其实除了崇光的武功,他连崇光多大岁数爱甜爱咸都一概不知。他说的喜欢,只是为了出手夺位前让崇光心无防备。”

苍横笛道:“宫主身边有公子在,很多事自然不需操心。”

叶鸩离自顾道:“可骗惯了人,总有报应的。”

苍横笛略一沉吟,道:“公子不必担忧,宫主行事,处处都以七星湖为重。”

叶鸩离心中烦躁,踢开椅子起身走来走去,含糊道:“越栖见的身世……”

苍横笛若有所悟,轻声道:“公子,天馋十八君素来是内堂总管的贴身亲军,若有些消息你不想让宫主知道,属下一力担下。”

叶鸩离瞳孔猛的一缩,突然出手扣住他的脖颈,苍横笛不躲不闪,只道:“属下知错。”

叶鸩离道:“这样的错,再有一次……本座只能亲手处置你。”

他眼瞳颜色较常人偏浅,此刻更显一种生铁般的冷酷漠然,苍横笛心头为之一颤,屏息道:“是。”

叶鸩离慢慢松开手,想了想,道:“其实此事也不为难,在错刀真正对他动心之前,我杀了他不就得了?”

说罢展颜一笑,如春开月上:“反正本座是个恶人,釜底抽薪扬汤止沸,他们这把情火就烧不起来!”

苍横笛只听得呆若木鸡,也不知该哭该笑,偷眼看去,见叶鸩离已然一脸混若无事的轻松模样了。

越栖见与孔雀赶到桑家附近,已过了头七开丧之日,远远就能看见灵棚高搭一片缟素,不少江湖汉子手捧素烛线香,正往灵堂方向而行。

越栖见早换了一身素服,大步进得灵堂,只见桑云歌披麻戴孝,正对着几位吊唁者跪倒还礼,脸颊瘦得凹陷下去,下巴一片乱七八糟的胡茬,憔悴不堪。

越栖见眼眶一阵酸痛,情不自禁抢上前去,颤声道:“云歌!”

桑云歌茫然抬头,见着是他,满是血丝的眼眸一亮,哑声道:“你回来了?可惜没能见上爹最后一面……”

越栖见哽咽道:“伯父这一去……你……你也得爱惜自己的身体,你若撑不住,伯父泉下又岂能安心?”

桑云歌对吊客告了罪,让老管家先行照应着,领越栖见往后堂去,见孔雀寸步不离的紧随,桑云歌略略一怔:“这位姑娘是……?”

越栖见忙道:“孔雀姑娘是我在南疆结识的朋友。”

桑云歌百事缠身,也无意多打探,只道:“怠慢姑娘了。”

孔雀紧紧扯着越栖见的衣袖,言行中尽是没心没肺:“不打紧,你爹都被人干死了……栖见陪着我就好。”

桑云歌又耻又怒,若这般出言无状的是个男人,早就饱以老拳拔脚相向,但对着孔雀一张稚气小脸,只能忍住一口气,咬牙道:“杀父之仇……我必要苏错刀这个妖人血债血偿!”

孔雀沉下脸,强忍着一言不发,却听越栖见竟清清楚楚的说道:“害桑伯伯的……不是苏错刀。”

桑云歌数日不眠不休,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越栖见正要开口,后堂门口缓步走出一人,淡淡道:“不是苏错刀?敢问少侠尊姓大名?”

这人肤色微黑,五官深刻,英俊得锋芒闪闪气度夺人。

孔雀插嘴笑问道:“你免贵姓什么?”

这人微微一笑,声音低沉浑厚:“在下宋无叛。”

孔雀心中一凛。

白道北斗盟,三帮四世家尽皆归附,实力日盛,近年来处处针对七星湖,实为心腹大患,其盟主宋无叛更是江湖年轻一代中,最出风头最具声望的人物。

孔雀倚小卖小,转着眼珠,巧笑嫣然:“原来是宋大侠……人家叫七星湖,你就来个北斗盟,连名字都要跟人家凑作堆,好似粘着就甩不脱的牛皮糖。”

宋无叛并不生气,道:“姑娘所言极是,若有朝一日,邪魔尽除七星湖覆灭,北斗盟自然星散,宋某也能得以逍遥江湖。”

孔雀眨了眨眼睛,着实生气,却也知身在此地面对此人绝不能发作。

宋无叛不再理会孔雀,转向越栖见,道:“这位少侠素服吊孝,想来也是桑家亲朋故交,自然不会毫无由来的为七星湖妖人掩饰……却不知少侠知晓些什么内情?”

这话说得厉害,铁索横江华山一条路,逼得越栖见完全没有敷衍周旋的余地。

桑云歌眉头紧锁,眸光在越栖见脸上盘旋来去,颇有疑惑之色。

越栖见略一思忖,道:“宋盟主,在下越栖见,是云歌的表弟,自小在桑家长大。”

“云歌,伯父过世,我很担心你……我给你带了伤药,先帮你治伤可好?”

桑云歌知他自幼研习医术,闻言心中既喜且暖,伸手轻轻一拍他的肩:“你刚赶回来,不急……再说我这伤也不好治。”

宋无叛静静道:“越少侠说的可是凤鸣春晓刀之伤?”

越栖见抿了抿唇,道:“是。”

“此刀秉性阴邪,损经脉内力,除却刀主,无人能医。”

越栖见叹道:“没错。”

宋无叛目光如利剑:“前些时日,曾听云歌兄提过,越少侠数月前在南疆失踪?”

虽是问着,语气却一锤定音的不容抵赖:“结识七星湖宫主,倒也是难得的机缘。”

越栖见直视着他:“不瞒宋盟主……在下与苏错刀,本就是故交旧识。”

桑云歌惊怒交集,吼道:“你说什么?你七岁就来我家,跟那妖人能有什么故旧交情?你莫不是失心疯了?还是中了七星湖的邪术?”

越栖见摇头道:“云歌,我没骗你……错刀曾有恩于我,桑伯伯真的不是他害死的,因为这些时日我一直在他身边,可以为他作证,他从未离开过七星湖。”

宋无叛冷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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