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进书房,沈柏闻开口谈的就是这件事。
沈含景和沈洄落在后面,她看着他们的背影,神色不明。
据她所知,周亦衡最近正跟一个小演员打得火热。
沈洄问她在想什么,她笑了笑,摇摇头。
“没什么,你不是说阿姨做了个好吃的吗?在哪儿?”
沈洄看她两眼,带她去厨房。
刚才本来要跟她去的,但是被周家临时过来给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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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父抽空跟周述凛见了一面。
父子俩难得见一面,谈的却全是公事。到最后,周父兴许也觉得有些不大好,谈完工作后,他一顿,聊起了家常。
“亦衡最近要定亲。”
周述凛颔首,问了声定亲的对象。
周父面色温和下来,“是沈家。你可能不太熟,不过亦衡和那姑娘认识很多年了,从小玩到大,感情挺好的。要是换了别人,这小子可不一定答应。”
他摇一摇头。但从他的言语中,也可见他们感情甚笃。
周述凛评价道:“那是不错。”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结成眷侣,任谁都会觉得这是一门极佳的亲事。
周父笑道:“是啊,就盼着这小子结婚后能收收心,到时候你也多带带他。”
周述凛面色如常地应下。
见他点了头,周父才放松下来,随口邀请:“目前是准备在我生日那天把婚事定下来,到时候你也过来热闹热闹。”
——“好。”
不多时,周述凛从这边离开。
身形颀长,男人步履如风,下颚微紧。
白雪细碎地飘落在黑色的大衣上,不曾引起半分声响。
……
沈弥等了一天,也没等到那辆库里南的车主联系自己。
毕竟是她撞的人家,她心里惦记着这事,一晚上看了数次手机。
直到临睡前最后看眼手机,微信上终于出现一个添加好友的小红点。
虽然是自己要负责,但沈弥还是松了口气,连忙点了通过。
她率先打招呼道:【你好。我是今天追尾的车主,很抱歉给您带来麻烦,相关赔偿我会负责的。】
对话框的左上角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的字眼。她没有退出,就停留在这个页面等待着。
可是那行字一秒就停了,消息也还没有过来。
沈弥轻眨了下眼。
几秒后,那行字继续出现。
她的心脏轻提。
他……这是在斟酌要她怎么赔偿吗?
得是多复杂的情况,才要打这么久的字?
虽然已经做过心理准备,但她还是不由紧张了起来。开始担忧一个问题:她赔不起怎么办?
沈弥攥紧了手机。
过了会儿,消息提示音响起,她垂眼去看。
库里南:【嗯。】
沈弥:“……”
她哑了哑,没想到等了那么久,只等来这一个字。一时间,谈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更加不放心。
见没了下文,她便主动询问起车子的损坏情况。
【不知道车子撞得还严重吗?】
对方回说:【还好。】
那应该就是不太严重?沈弥斟酌着情况,继续主动问说:【今天有送去修理吗?如果修理好了的话您给我一个费用单就可以啦。】
【还没,不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似乎不太在意这件事,温和中带点一丝冷淡。这对他来说像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还没的话,他应该就是先加一下她的联系方式?她确实在这边等着。
她松一口气。不是在斟酌着要怎么为难她就好。
看来是她多想,这位车主就和今天那位司机一样有礼貌。
一系列事情下来,即使不曾见过面,她似乎也能想象出对方彬彬有礼的模样。
就在她以为今天的对话要到此为止时,对方忽然主动发了条消息过来:【怎么称呼您?】
沈弥:【我姓沈。】
对方只回说:【好的,沈小姐。】
第3章
因为昨晚看书看得比较晚,沈弥起得也晚了些。
而甫一下楼,就能发觉家里的动静有些大。
阿姨给她解了疑惑:“小景昨晚受了凉,有点低烧,太太在那煎药呢。”
煎药这种事本来可以让他们去做,但沈含景的很多事情沈母都是自己来,素来不假手于人。
沈弥微愣。她又病了吗?
前几天病的那回都不知道有没有好全,这就又病了。
她生来的体弱,虽然沈母不承认她身体先天不足,但这是公认的事实。
也因此,沈母不少心思都用在了她身上。毕竟一回病刚好全,下一回病就又来势汹汹。
平时还能好些,但一到换季、冬天简直就是灾难。
沈弥忽而想起了昨天聊天时,沈母回答起沈含景工作上事情时的游刃有余。
她很淡地落下眸光,一手还握在楼梯扶手上,只嗯了声,表示知道了。
昨天在书房他们聊了挺久,她问过父亲如果联姻顺利、这场危机还需要多久。
父亲估摸着答说,两年左右。
他们这样的人家,在婚姻上的自主权不大。享用了那么多权利,总得反哺家族。联姻这种事情很正常,圈里多的是毫无感情基础直接结婚的夫妻,能像她和周亦衡这种情况的都算是上上乘。
她好像,也没有办法拒绝。
受了沈家抚育,享用诸多福利,她得还。
所以对于这件事情,半晌的缄默之后,最终她也只是问出一句,父亲需要多长时间来转圜。
只像是关心家中情况,沈柏闻也不曾多想。
两年。
两、年。
这个时间在心口滚过了数遍。
沈家需要这个时间来周转。
沈弥去用早餐时,沈含景就在餐厅,面前只有一份寡淡的白粥,抑制不住地偏过头连声轻咳,病得都有些蔫儿,看起来有几分可怜。她问说:“怎么起得这么早?不多睡会么。”
沈弥垂着眼帘敲字,告诉周亦衡自己醒了,随口答道:“周亦衡约了要出去。”
他新到手一辆超跑,正好和几个朋友约了出去跑一圈,他喊她跟着去玩玩。她想也没什么事,便答应了。
“噢。”沈含景拿着调羹搅弄着白粥,因着生病,脸上有些病态的白,没什么血色。思忖了下后,方才问说:“你们的婚事定时间了吗?”
沈弥指尖微顿,“还没。”
沈含景说起了别的。
沈母端着药进来时,她们闲聊到了她最近在磕的那部电视剧资源。她真的挺喜欢,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心心念念。可是好东西喜欢的当然不止她一人。
沈弥一面听一面用餐,碗里的粥开始见底。
是挺苦恼,但是还挺自由的。
沈母把药端给沈含景,刚熬好的中药,叫她趁热喝。
她早就服用过了退烧药,烧也退了,这个是给她调理身体的,中医讲究的是长期调理。不调理不行,她这身子骨太差了。
沈含景捧着药碗,皱皱眉,“妈妈,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