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场朝臣在乔震霆这个礼部尚书的唱和下,正式叩拜了当朝太子爷。
回到坤宁宫后,早已得到消息的女眷, 也同样跪地叩拜了一番。
傅安和瞅了眼正眨巴着一双黑葡萄般的桃花眼,一脸天真无邪的小肉肉, 心想这小家伙还真是个有福气的。
别人是奋斗一生,都未必能到达罗马, 而他出生就在罗马。
父亲是皇帝,母亲是皇后,而他出生才一个月就被册立为太子, 简直就是人生赢家,小说里都不敢这么写。
命好到连傅安和这个当母后的都要嫉妒的程度。
不过他到底年纪还小, 傅安和怕他受到惊吓,女眷这边才刚叩拜完, 她就让王奶娘将他抱了下去。
傅安和则留下坐席。
今儿这场满月宴, 是穆九黎自掏腰包办的,用的人手也都是他自己的人, 全程都没让傅安和操过一点心。
原本她还打算自己出钱, 让孟妃跟俞嫔帮她操办来着,结果他将这事儿给揽了过去。
铁公鸡竟然舍得拔毛了,让傅安和着实吃了一惊。
果然有钱了就是不一样, 扣扣索索的毛病都不药而愈了呢。
然后就被立春给反驳了:“皇上也就对您跟三皇子大方,对旁人, 还是老样子。”
傅安和挑了挑眉。
也行叭,不这样, 如何能凸显出自己跟小肉肉的特殊来?
反正她是不怕被人嫉妒的。
反正自己椒房独宠也不是一年了,宫里宫外的, 大家早就习以为常了。
而且穆九黎办的这满月宴,的确也算得上大办了,足足摆了九十九桌。
因为他跟江太后的寿宴,傅安和摆的是一百桌,小肉肉这个小辈,不好越过长辈去,甚至齐平都有些不妥当。
所以便减了一桌,摆了九十九桌。
而且也同样请了德春班进宫来唱堂会。
钟大家也很给脸面地来了,同样唱了三折戏。
比起去岁江太后寿宴时,他现在的状态显然更好很多,三折唱完,不用旁人帮忙,就自己转动轮椅退下去。
傅安和指了指他的轮椅,笑着对众人道:“廖家替咱们大周在南洋的暹罗国寻到了能做橡胶轮胎的橡胶树,过些年等咱们大周也能造橡胶轮胎了,如钟大家这般腿脚不利落的人,就可以将木轱辘更换成橡胶轮胎了。”
傅安和在前头乾清宫说的话,早就传到后头坤宁宫来了,不过知道归知道,她没主动提,其他人也不好多问。
这会子她自己提起来,众人顿时打蛇棍跟上,一个接一个地询问起来。
其中犹以家中有腿脚不便之最为热切。
甚至有武将的家眷,没按捺住,开口询问起酒精的情况。
傅安和抬眼看向问话的这位,见不是别人,正是魏嫔的娘家嫂子——魏大夫人。
自打傅安和的退烧药救活魏嫔的侄女后,魏家人每年都会给傅安和送一/大包袱西北特有的沙狐皮来。
魏家人对大周的忠诚自是没话说,可以说是世代忠良、满门忠烈。
她也理解魏大夫人为何如此在意酒精,毕竟她男人可就在西北军中效力。
傅安和朝她颔首,笑道:“酒精的确有阻拦风邪入侵的功用,制作起来也不难,就是耗费的粮食多了些。
好在咱们大周有了高产粮食——红薯跟玉米,粮仓会慢慢丰/盈起来,以后不愁没粮食制作酒精。”
魏大夫人闻言,立时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扑通”一下给傅安和跪下,感激得热泪盈眶:“臣妾替大周的将士多谢皇后娘娘,有了酒精,他们在战场上受伤后,就不必再惧怕风邪入侵了。”
傅安和立时吩咐庄姑姑将人扶起来,嘴里保守地说道:“也不能说完全能阻拦风邪入侵,还是要看受伤程度,不过肯定能大大提高伤患的生存率。”
魏大夫人虽不懂甚叫生存率,但“生存”两字她还是懂的。
在她眼里,这等于再一次确认了酒精的作用。
于是她顶着庄姑姑的阻力,又给傅安和磕了两个头,这才顺势站起身来。
其他武将的家眷,见状也纷纷从席间起立,然后跪地给傅安和磕头。
仿佛谁不磕,谁家男人就没机会使用酒精似的。
把傅安和搞得哭笑不得。
*
宴席结束后,傅安和回到东暖阁,歪到罗汉床的引枕上,对立春嚷嚷道:“累死我了,快给我捶捶腰。”
生没生娃,真是一个分水岭。
虽然刘太医说她身子并未损耗太多,但傅安和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腰不行了。
不过是抱着小肉肉在两殿中间来回走了一趟,跪了一下,然后又坐席一个时辰。
就感觉腰疼得有些站不住。
看来坐三十日的月子还不太行,她得坐两个月六十天月子,好好养养身子。
可别落下病根,不然往后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所以等醉醺醺的穆九黎被赵寅、赵河两师徒送回来后,她就立刻向他宣布了这一决定。
穆九黎本已有五六分醉意,正想借着酒劲,跟傅安和亲热一番,毕竟他们自打她孕晚期后就再不曾敦伦过了。
如今她出了月子,正好……
然后他就被她的话给惊得顿时醉意全无。
他一下从罗汉床上爬起来,焦急地问道:“腰疼得站不住?怎地不请太医?你怎地这会子才说?”
给傅安和来了个三连问后,不等她回答,他就朝外大吼一声:“速传刘太医。”
傅安和觉得他有些大惊小怪,她自我感觉没甚大碍。
她躺了一月子,身子骨严重缺乏锻炼,今儿突然抱着孩子在两个偌大宫殿中间来回走了一趟,就有些顺不过劲来。
她多坐一个月月子,出月子后,再一点点增加活动量,应该就能慢慢恢复从前的体力。
她嗔道:“刘太医每日都会来给我请平安脉,我脉象好得很,只是因为躺太久缺乏锻炼,这才腰疼得厉害。
等我再歇一个月,然后慢慢恢复锻炼,就无碍了。”
穆九黎瞪她一眼:“有碍无碍太医说了算,你又不懂医术,光凭猜测就能治病的话,那还需要太医做甚,朕自己猜测着就能把病给治好了。”
傅安和:“……”
这家伙,噎死人不偿命是吧?
才刚吃完百日宴,正窝在太医院跟同僚侃大山的刘太医得到召唤,还以为傅皇后出了甚大事。
到了坤宁宫,把情况一问,还没把脉呢,就先舒了一口气。
待把完脉后,脸上的表情就更轻松了。
他捋着自己的山羊胡,笑呵呵道:“不是甚大毛病,若想断根的话,只须让老臣施针七日就成,只是……”
男女有别,更何况傅皇后还是一国之母,明知道这法子最快最省事,偏还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