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腾出来两面1.6米高的全身镜,六个桌面化妆镜,两套高脚红酒杯,两套杯身/下半部分带水晶斜纹的啤酒杯。
这些东西被她故意张扬地摆在自己卧房。
夜里穆九黎忙完赈灾的事儿,踏着夜色来到景仁宫。
他一踏进卧房,就被这满屋子的玻璃品险些晃花自己的眼。
尤其两面跟傅安和身量差不多高的穿衣镜,里头纤毫毕现地映照出一身明黄龙袍威严挺拔的自己。
这些就是她准备卖给冤大头买主的东西?
这些玻璃通透纯净,连半个气泡都瞧不见,比西洋来的玻璃品不知要精良上多少倍。
穆九黎觉得买主不应该被叫做冤大头,应该叫幸运儿才对。
傅安和凑上来,挽住他的胳膊,将他按坐在太师椅上。
用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正妻的语气说道:“臣妾听娘家人说大周四地遭灾,其中一地还是臣妾祖父为官之地——山东,忧心得很,怕百姓挨饿受冻,怕祖父赈灾辛苦顾不上保重自个……
正好臣妾得了些孝敬,想拿一半出来献给皇上,好帮助那些受灾的百姓度过难过。”
若搁平时,她拿物资出来让狗皇帝代卖,分他二成提成,合情合理。
但眼下国家有难的当口,她再如此扣扣索索,只管自己搂钱,不管灾民死活,只怕狗皇帝会觉得她冷血。
虽然赈灾是朝廷的事情,不该苛求她一个后宫妃嫔,但谁让她自己这时候往刀尖上撞呢?
穆九黎作惊讶状,倒抽了一口凉气,不可思议道:“你当真舍得?这些西洋来的玻璃品有价无市,每样可都价值连城。”
绝口不提这其中的疑点,譬如如此一大堆玻璃品,其中还有两面等人高的穿衣镜,傅家婆媳俩是如何运进来的?
傅安和大义凛然地一摆手:“有甚不舍得的,雪灾当前,当然是灾民最重要。”
随即话锋一转,她羞赧道:“可惜臣妾囊中羞涩,连买过冬炭火的银钱都拿不出了。
前些日子宁嫔姐姐跟婉嫔姐姐都慷慨解囊接济缺炭的沈常在,臣妾却连这一篓子柴炭都挪不出来……
若非需要银钱采买过冬物资,还要赏赐送此厚礼的廖家,臣妾就是将这全部的玻璃品捐出去又如何?”
穆九黎“激动”地伸手将傅安和搂进怀里,“感动”得语气里都带上了哭腔:“朕竟不知爱妃是如此良善的一个人儿,朕替灾民谢谢爱妃了。”
傅安和回抱住穆九黎,小心翼翼道:“皇上莫要折煞臣妾了,您不嫌臣妾哗众取众,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两人互飙演技。
且对结果都特别的满意。
完了之后穆九黎还拍着胸脯给她保证:“爱妃放心,朕让安王将这些玻璃品拿去拍卖行拍卖,保管替你卖个高价!”
虽然不是甚他期待已久的高产粮食——红薯,但玻璃品也不错,毕竟值钱。
而他什么都缺,最缺的就是银钱。
傅安和听得心花怒放,连忙捣头如蒜:“好呀好呀,就拿去拍卖行拍卖吧。”
既然是有价无市的奢侈品,就让那些有钱没处花的达官贵人们争抢去吧,争抢的人越多价格越高。
捞上这一笔,她应该三五年内都不缺银钱花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她兴高采烈地提议道:“明儿又是休沐日,咱们明儿午膳吃锅子吧?
听闻御膳房那里来了一批肉质极好的山羊,拿来涮羊肉片再合适不过了。”
若换作旁的妃嫔如此提议,穆九黎当场就会翻脸,斥责她不知百姓疾苦,竟然在四地百姓遭灾时一心惦记着吃锅子。
可傅安和却是即将要为灾民捐出少说五六千两银子的人儿,别说吃锅子了,把他养在珍禽园的梅花鹿吃了都成。
穆九黎爽快地应道:“好,明儿朕陪爱妃吃锅子,你想涮甚菜就说,朕叫人通知御膳房准备。”
傅安和才不会跟他客气呢,果断喊立春拿来纸笔,然后开始列单子。
首当其冲的就是羊肉片,她饭量大,狗皇帝也是个隐形吃货,直接要五斤。
毛肚要有,鸭血要有,肉丸要有,鱼丸要有,虾仁要有。
竹笋要有,黄豆芽要有,藕片要有,海带要有,白菜叶要有,蘑菇要有。
可惜正值冬日,没有菠菜跟茼蒿,也没有土豆片,粉丝跟方便面也没有,只能用鸡蛋手擀面代替。
什么鸭肠、肥肠以及脑花之类的,怕狗皇帝吃不惯,当场给她表演一个呕吐,还是算了吧。
她叹口气:“就这些吧,凑合着吃吃得了。”
穆九黎凑过来瞅了一眼,嘴角抽了抽:“都这般丰盛了,还叫凑合着吃吃?”
【那是因为你没吃过现代火锅,品种多到你眼花缭乱。】
傅安和没接话岔,转而问道:“再让他们煮一锅酸梅汤如何?煮好后拿到外头冻一冻,冰凉可口,还能解辣。”
穆九黎无可无不可地颔首。
他还在琢磨她心声里的“现代”是甚意思。
是跟大周一样的朝代?名字叫现朝?
这现朝的涮菜品类十分丰富?
也对,他们都能制作出如此精良的玻璃品了,显然要比大周强盛许多,涮菜品类丰富些有甚可奇怪的?
不过陪她涮锅子那是明儿的事儿,今夜他还有得忙活呢。
她愿意拿出一批玻璃品出来,虽然本意是因为自己缺银钱用,但愿意大方地捐出一半,已经很难能可贵了。
方才飙演技时,他说的话也不全都是假的。
他的确没想到她竟还是个如此良善的人儿,能与灾民共情。
瞧她素日除了吃甚都不在意,一副天下来有高个顶着的懒散模样,独善其身才该是她的做派。
甚至还看热闹不嫌事大,自己一毛不拔,却理直气壮地挖坑给别人跳,道德绑架别人捐款。
就如同先前对待沈常在那般一样,逼得宁嫔跟婉嫔不得不送柴炭。
但她的表现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似乎这一刻,自己才真正认识她这个人一样。
今夜他是真心想好好“服侍”她一回,让她彻底爽个够。
于是他将她打横抱起,将人放到榻上,自己宽衣解带爬了上去,然后抬手挥下帘帐。
傅安和躺在榻上,斜眼睨他:“前儿才敦伦过,您今儿还要?”
【日日频繁胡闹,狗皇帝早晚肾虚!】
穆九黎:“……”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哼笑道:“你也说了那是前儿,昨夜又没要你,今儿要你怎地不行?”
傅安和阴阳怪气道:“哦,那皇上昨儿为甚没要臣妾呢?”
昨晚穆九黎早早就派人来通知翻了她的牌子,结果她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等得不耐烦后,干脆自己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