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干净身子换好干净衣裳的穆九黎浑身清爽,觉得自己病都好了大半。
他伸手揽住傅安和,在她耳边哑声道:“等朕好了……”
傅安和一把推开他,拉了拉脸上的口罩,警惕道:“您还没好呢,谢绝亲密接触!”
穆九黎:“……”
第53章
给穆九黎擦完身子后, 傅安和又给他量了次体温。
体温计显示36.8°,显然已经恢复成正常的体温了。
不过穆九黎还是决定听从傅安和的建议,休朝歇息一日。
虽然已经退烧, 但是他感觉全身疲惫,手脚无力, 走路像踩在棉花上一般。
若是上朝的话,得在金銮殿的御座上一坐几个时辰, 他未必能撑下来。
若是累晕在金銮殿上的话,恐会引起朝臣恐慌,还不如直接休朝不去呢。
用完早膳后, 傅安和递给他一杯放了维C泡腾片的温水,嘱咐他老实躺着休息, 别批阅奏折。
然后便坐上肩舆,去往慈宁宫请安。
穆九黎将水杯递到唇边抿了一口, 顿时一股熟悉的桃子味传来, 他不由得一怔。
昨儿半夜傅安和曾唤醒他,给他喂下去一杯桃子味的温水。
他还以为那是自己嘴里残留的黄桃罐头余味在作怪。
现下才发现, 原来是她在水里加了不知甚桃子味的物什。
甜甜的桃子味道在唇齿间弥漫, 他嘴角忍不住上扬,露出个和煦的微笑来。
这家伙,又是给自己黄桃罐头吃, 又是给自己桃子甜水喝,当自己是小孩子呢?
穆九黎虽身子不舒坦, 但心情却是极好。
而慈宁宫这边,却是弥漫着低气压, 早到的嫔妃们大气都不敢出,唯恐自己被迁怒。
傅安和进来后, 边给江太后跟庄妃行礼,边诧异道:“怎么都这么严肃?怪吓人的,搞得我都不敢说笑了呢。”
庄妃脸上的表情比她诧异:“皇上正病着,高烧成那样,你竟还有闲心说笑?”
随即义正言辞地指责道:“你说说你,你不在景仁宫好生照料皇上,跑来慈宁宫做甚?”
傅安和斜了笑嘻嘻道:“照顾皇上重要,给太后娘娘请安就不重要了?为甚要非此即彼呢?”
昨夜江太后听了崔姑姑的禀报,得知儿子烧得浑身通红,跟煮熟了的虾子似的,担心得坐立难安。
偏在这个时候,怀着身孕的宁嫔跑来慈宁宫,哭着闹着要出宫,说不做这个妃嫔了,还说要将腹中的孩子打掉。
江太后被气个仰倒,直接赏了她两个大耳刮子。
她当皇宫是什么?
是他们方家?
她想进来当后妃就进来,不想当后妃了就出去?
还说甚打掉龙种这等大逆不道的话,得亏这是在慈宁宫说的,这里是自己的地盘,自己可以一床大被掩下。
她若是在外头嚷嚷,被外人听了去,即便她是自己嫡亲外甥女,皇帝也得将她打入冷宫。
否则皇室的颜面何存?
只怕方家也要受她牵连,灭门抄家不至于,但贬官罚俸必然少不了。
江太后以为她好歹也是方家这种世家大族悉心教养出来的,又时常出入宫闱,该教的人情世故自己也尽量掰开了揉碎了教给她。
她即便再如何耍性子胡闹,也该有个限度,不会闹出大乱子来。
结果是自己高估了她。
竟险些闹出大乱子来。
难怪皇帝会戳她心窝子,打破维持了几年的表面和谐,委实是若再不让她认清现实,将来只怕会难收场。
令江太后心寒的是,昨夜虽然自己冲动之下给了她两耳瓜子,但后头自己还是耐着性子将这里头的干系,掰开了揉碎了,仔仔细细地与她分说明白。
江太后以后她能听明白,也会认识到自己不该如此口无遮拦,今后夹紧尾巴做人,争取将他们母子的心给笼络回来。
结果今儿阖宫上下的妃嫔,除惯爱迟到的安嫔,全都到齐了,却还没瞧见她的身影。
显然是在赌气,不打算来给自己请安了。
江太后闭眼,深深地叹了口气。
真不知她是哪来的底气赌气的,分明是她做错事在先,搞得倒像是他们母子对不起她一般。
兴许是过去这些年他们母子太纵着她了,这才宠得她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以为全天下的人都该围着她转。
早知如此,她就算豁出去跟亲妹妹撕破脸,也不会让她入宫,兴许就不会闹到如今这个地步了。
只是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江太后暂且将宁嫔的事情放一边,出声询问傅安和:“皇上现下如何了?”
她原打算一大早就派崔姑姑再往景仁宫跑一趟,问问皇帝的病情,毕竟崔姑姑有安嫔给的西洋口罩,不惧传染。
想到傅安和没打发人来告假,想必是要来请安的,便按捺下担忧,多等了一个时辰。
傅安和语气轻松地回道:“太后娘娘不必太过担忧,皇上已经退烧了,今儿一早还用了一大碗白粥并一屉烧卖呢。”
随即她语气一转,又严肃道:“不过烧虽退了,却是浑身疲乏无力,所以皇上决定今儿休朝一日,好生养一养。”
“退烧了就好。”江太后舒了口气。
竟还破天荒地夸赞了傅安和一句:“听崔姑姑讲昨夜皇帝很是凶险,你照料得不错,辛苦你了。”
傅安和笑嘻嘻道:“不辛苦,能照料皇上是臣妾的荣幸,旁人想照顾还没这机会呢。”
庄妃:“……”
其他妃嫔:“……”
其他妃嫔倒罢了,大家都比较识趣,知道这样的好事轮不到自己头上,所以昨夜只打发人去口头探望一番便算完事了。
这会子也没觉得太扎心。
庄妃就不一样了,她可是折腾着从西六宫跑去东六宫,还死皮赖脸地非要进景仁宫的大门。
结果得知皇上得的是会过人的风寒后,又被吓个屁滚尿流,灰溜溜地跑回永寿宫。
若是宁嫔在这的话,还能有个跟自己作伴的,大家一起被扎心窝子。
结果宁嫔也不知是被传染了风寒,还是被皇上从景仁宫赶出来脸上挂不住,今儿竟然没来请安。
导致自己成了孤零零的一个箭靶子,立在这里挨傅安和的明箭。
都说明剑易躲,暗箭难防,可没人告诉她明箭该怎么躲呀!
她甚至只能装死,根本不敢接茬。
反正只要自己不站出认领,那就只当傅安和在说别人。
比如没来请安的宁嫔。
江太后嘴角抽了抽。
与此同时心绪更放松了些许。
皇帝想来是大安了,否则安嫔请完安就该急匆匆回去照顾了,哪还有心思在这里指桑骂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