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此生便是渡海2(22)

林净宁轻道:“没有。”

陈清然缓缓叹了口气,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什么,眼前的这个男人对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从一开始,不就是合作关系吗,他们谁也没有挑破,但逢场作戏的时候,陈清然有一瞬间似乎是动了心的。

“既然你这么忙,话剧我想以后应该也不会有机会看了。”陈清然看着他的侧脸,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又犹豫片刻才道,“今晚你送我回家吧,可以吗?”

林净宁半晌才道:“好。”

事实上一坐上车,林净宁就困了。他酒意慢慢地上来了,睡得也不是很踏实。陈清然让江桥打开窗户,吹点微风进来,又从后座拿了一个靠枕,给他垫在后面。

只是陈清然的手刚放在他的肩上,林净宁已经睁开眼,抬手握住了陈清然的腕子,平静地看过来:“你不用做这些。”

陈清然:“要分的这么清楚吗?”

林净宁沉默。

陈清然瘫坐下来:“去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还一脸自信地说,感情这种事情不适合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现在这样了。这段时间,你说逢场作戏也好,真真假假,都已经分不清了。像我们这样的人,永远都不能为自己活着对吗?”

江桥很合时宜地升起了挡板。

林净宁轻声道:“也不全是。”

“什么意思?”

林净宁淡笑道:“家族里的事情我见多了,如果你真的可以被陈家束缚住,就不会现在穿着制服出现在我车上,这身制服什么概念,你明白吗?”

陈清然没有开口,撇了撇嘴。

“陈大小姐冰雪聪明,听说在检察院如鱼得水,办的案子都曾引起过京阳媒体轰动,应该不至于为了这些小事过不去。”林净宁笑道,“对吧?”

“你夸的可真官方。”

林净宁抬了抬眼角。

他们的谈话似乎有些僵持,刚好江桥提醒了一句说要到了。陈清然皱着眉头,破罐子破摔道:“既然外面都传成这样了,我们还不如假戏真做,等我爸从温哥华回来,开个记者会公开我们的关系怎么样?”

林净宁深深地看了陈清然一眼:“不要胡闹。”

他很少会有这样的表情,说着最轻的话,语气却不容置疑,现在他一般都是隐忍惯了的,你看他今天在酒局上低调谦和的样子就知道了。

江桥吓得不敢出声,安静的停好车。

陈清然一只手握在把手上,哼了一声:“有一天居然会看到你这个样子,逗你玩不行吗,走了。”

说着推开门下车,又回头俯下身来。

陈清然用着开玩笑的语气,声音一字一顿:“我有时候很难怀疑,像你这种薄情寡淡的男人,真的知道怎么爱一个女人吗,或者说你有爱过吗?”

风灌进来,夜晚安静极了。

等陈清然走远,林净宁目光垂下来,他身上的酒意已经消散,整个人的气场似乎格外低沉,很久都没有说话,直到车子开过京阳的护城河,夜幕完全漆黑一片,路灯的光都消失了的时候,他似乎才从沉思中惊醒。

江桥声音变轻了:“再睡会儿吧,到了我叫您。”

林净宁丝毫没有睡意,他半开着车窗,远远看见护城河的水从东向西缓缓流过,不紧不慢,永远都不着急,流水总是不争先的。有时候就像时间一样,只有前进,缓慢流淌,一旦开始,永远都回不了头。

远处的黑夜里这时候有人放起烟花。

林净宁默不作声地看了一会儿,似乎心情一下子平静了,然后很轻地问了江桥一句:“你说西雅图现在什么时间?”

第11章

温渝的生活像往常一样,单调安宁。如果说一定要有什么波澜的话,那只能是孟春林了。这个大男孩虽然上次已经离开西雅图,但还是会经常给她分享一些好玩的东西。

那天傍晚她下课早,准备去图书室复习。

孟春林发来消息:“刚画好的,你觉得怎么样?”

手机里发过来的那张照片,画的很有印象派色彩,但从细微处又能看出传统国画的底子,水彩的使用明亮鲜艳,整幅画沉浸在光与色的感觉之中,倒是有些爱德华马奈的风格,好像和去年那副春天的画有些不同了。

她很真诚的评价道:“可以开画展了。”

孟春林很激动:“真的?!你别唬我。”

她正要打字,孟春林的电话已经过来了。

温渝惊了一下,接起笑道:“真的好看,我虽然不怎么懂,但要是说感觉的话,比我在百汇街的画展上看到的那些都要好看。”

孟春林半天没有说话。

温渝:“怎么了?”

孟春林缓缓道:“虽然知道你是在鼓励我,但很少有人这么直接的夸过我的作品,除了二哥,你是第一个人。”

二哥。

温渝眼神微微一动。

孟春林又开始絮絮叨叨:“说起来回国这段时间都没有联系他,今天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打不通,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不过他现在真的是骑虎难下,我夹在他和我妈中间,这日子过的真的太不容易了。”

温渝想笑笑缓解气氛,但她笑不出来。

她知道林净宁现在的处境,用李碧琦的话来说,林家的这场家族斗争,要么林净宁偃旗息鼓,否则是不会停止的,这个人的野心,不可估量,最怕就是借着陈家当跳板,达到自己的目的,但外界现在都以为他是依附于陈家,这对他来说,是个好事情。所以即使到现在,她依然看不懂林净宁。

孟春林又道:“我给你讲讲这幅画的创作灵感吧。”

温渝看着手里厚厚一摞书,又不好意思打扰这孩子的积极性,便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讲电话,一边摊开书放在长椅上做笔记,一边听孟春林唠叨。

过几天有一门考试,分数无比重要。

温渝盘腿坐在那儿看资料,偶尔回答一句孟春林的话,六月的天气已经热了起来,不时地有蚊虫飞过来,她的胳膊被叮的红红的。

孟春林还在侃侃而谈,说的眉飞色舞。

温渝一边做练习题一边挠痒,历史文物类的习题难度总是很大,有很多细节要答,每一个得分点都很重要,错漏一个都要扣分,她写的有些辛苦。这么一来二去的,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长椅边上的路灯亮了起来,她都快做完一份练习试卷。孟春林真的太能说了,话没有停的意思。

又过了几分钟,孟春林问:“你干吗呢?”

温渝正在检查试卷,对照答案,耐心道:“过几天就要考试了,当然是看书了,拿不到学分你帮我补考吗?”

孟春林嘿嘿一笑:“那你不早说。”

“看你讲的那么认真。”温渝的眼睛还盯着书,“实在不好打断你的热情。”

孟春林:“还是你够朋友,听我说了这么多,我就是一腔热血没处抛洒,也没有人可以和我聊天,那我先不说了啊,你好好考试,咱国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