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就在云归意欲言又止时。
一道灵光划破天穹,凌厉射向那在空中大呼小叫,得意洋洋的飞龙。
云虺初时提防,但怎么防御挣扎都没有意义,光速向下坠落。
“尊上,是您在奖赏我么!”
大喜之余,飞龙又调换姿势,蜷起身体将花时雨护住,免得她被厉风伤到。
抱着时雨下坠时,脸上同时露出幸福的笑容。
“这股灵力我熟悉,确真是尊上……爹爹……”
“他当真回来了,好高兴!”
时雨从银龙怀中探出头,简直满头问号。
这蠢龙到底在干什么?
怎么想都能明白,长生仙尊这么做绝不可能是奖赏吧?
来的路上,花时雨听云虺念叨了许久“重振尊上声威”,“定要让那些小人知道尊上威严”云云。
当时她便觉得不对劲。
只是云虺确实做到化作原形,待她在一刻之内横跨山川河流,来到万里之外的归墟山,显得很是靠谱,她便咽回了质疑。
现在花时雨只想痛斥信任云虺的自己。
你说你相信他干啥!这龙靠得住么!只怕这下落到地上时,就要四面皆敌了。
“你怎么敢造谣的?这种事拿出来乱说,不是给清枝添麻烦,叫长生仙尊震怒么!”
若不是云虺脖子太粗,现在花时雨真想掐死他。
龙脸上露出自鸣得意的笑容:“这你就不懂了,我娘亲和尊上的关系,可是不足为外人……”
“不足为外人什么?”冷冰冰的嗓音在两人身前不远处响起,正是清枝。
少女满脸压抑怒气,但这股愤怒显然不是朝着花时雨而来。
此时云虺和花时雨已经站稳,再抬眼望去,只见四周确实呼啦啦围满了五大宗门弟子,就这远处还有人影流光闪现,皆是赶来此处的。
花时雨面露警惕,默默准备随时出手。
同时焦急呼唤道:“清枝,快过来!”
她很能理解清枝的心情,但现在确实不是发脾气时候,她看见清枝半身染血衣衫狼狈,生怕她还有伤势被人偷袭。
矛盾误会什么的可以放到后面再说,先把清枝捞出来。
“不必担心。”清枝安慰地冲时雨笑笑,“无论来多少人都好说,先叫我把这蠢龙收拾了。”
云虺缩了缩脖子,瞬间变回人形,少年乖乖垂下头,明显很是怕她。
花时雨面上不说,心里讶然。
清枝以前对云虺的威严原来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么?
还是说,是她身旁的小道长?
然而云归意站在清枝身边,与她一起赶来后,见她对那银龙凌厉呵斥的模样,同样目光呆滞。
……这道长如今还是很不顶事嘛。
花时雨默默摇头,觉得这货底气还没自己足,看来还是清枝变强了。
花时雨心情复杂地看着清枝,只觉得心痛又欣慰,清枝受了这么多伤,吃了那么多苦,距离自己的梦想终于又近一步。
无论如何,她都盼着清枝好。
周围五大宗门弟子听到清枝说不上轻蔑,但明显对自家不以为然的言语,各自面露不忿。
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修,前两次成绩稍微好些,便轻蔑天下人了?
若不是宗门规矩束缚,他们现在就要冲上来给这三人一个教训。
至于云虺在天上嚷嚷的什么长生仙尊复活,清枝为他道侣,五大掌门已死之类的事,众人根本没放在心上。
太荒谬了,谁信啊?
就连云虺龙族身份都没多少人信,只觉得是妖魔来招摇撞骗。
直到——
祁扶玉亲自现身。
第89章 夜色
◎他浅浅露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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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祁扶玉现身时, 全场都陷入了微妙的静默。
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抬眼去望他,或愤慨,或讥诮, 或纳闷。
什么人啊?五大宗门的事也敢管?
然而他们甚至无法看清来者面容,便被那远胜日月的光芒所摄,本能地垂下头, 仿佛多看一眼便会灼瞎双目。
究竟是怎样强横的灵力外放才能有这样的效果?仿佛日月降于人间。
这是传说中仙人的特征。
羽化登仙, 而后有彩光降世,凡人不可直视。
纵观千古, 有过如此记载的仅有一人,祁扶玉当年渡劫时, 还月城巅异象现世,万里之外犹可见闻。
有关祁扶玉的消息, 很多都被五大宗门封锁,可这种异象,反而成为和羽化登仙一样的典故而流传下来。
所以一见到彩光降世, 日月并行, 大家心里便本能地与那位对照起来。
“难道说……”
“不可能,师尊呢?快叫师尊!”
“长老过来了!”
弟子们脸色煞白, 还有悄悄脚底抹油开溜的,但哪怕是胆子最大的, 也不敢直视祁扶玉, 而是怒视云归意。
你小子怎么回事?怎么和外边的人站在一处去了!
云归意只能苦笑, 心里同样陷入深深震撼与无力当中。
同门不敢直视长生仙尊, 难道他便敢么?
当长生仙尊真正现身后, 世上还有什么事情能够拦住他们?
之后发生的事与云归意料想的差不多。
掌门长老折损殆尽, 唯一有掌门消息传递的回梦阁最初姿态还比较超然, 但在一名幸存长老进入五扇门寻找洛灵后,便格外乖顺起来。
看来洛灵被痛打的事实叫他们反而清醒过来,自家能有掌门存活已是不错,再别惹事啦!
那位传说中的仙人以格外强势的速度解决了所有纷争,或者说任何纷争在他淡淡一瞥之下,都会消弭无形。
矛盾?
哈哈,什么矛盾,天下修士亲如一家,我从祖师爷那辈开始就对长生仙尊忠心耿耿!
清枝跟在身后,瞧见这些人间百态,不觉得好笑,只觉得无奈。
她的注意力始终没在那些惊慌失措的普通修士身上,而是面前的黑发男修。
祁扶玉淡淡望着又一名梗着脖子的老修士,根据清枝对他地了解,这家伙绝对是动杀意了。
老道士明显也怕得要死,却梗着脖子,死死保住印信,不肯交出来。
他是归墟宗的掌印长老。
如果叫祁扶玉得了这枚印信,他便能通传告知全归墟宗的弟子,甚至传达音信面容。
这件事意义重大,所以其他宗门的掌印长老也在看他。
“修炼到断缘境不易。”祁扶玉温和地说道。
他没有动怒,没有威胁,那双沁着翠意的黑眸只是温柔地注视着长老,仿佛怜惜他的才能。
然而听到这句言语的人,谁不身体战栗,心中蒙上恐惧。
这根本就是威胁啊。
修炼到断缘境不易,所以你要是再硬骨头,便是可惜,我也要把你宰了。
其他长老弟子心中恐惧哀伤,却不知为什么,又不肯离去,只是远远围在四周。
这种场合,花时雨说不上话,而云虺只会摩拳擦掌。
“尊上,此事尽管交给我!”
两千年前,云虺便是祁扶玉麾下最为可靠强大的战将,两千年后,他依然愿意为自家尊上征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