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求而不得(44)

作者: 小楼 阅读记录

莫斐扳着一张脸走了过去,刚走到跟前,就被上官一把拖住,转而变成半躺的姿势,靠在他怀里。

莫斐顿时恼羞成怒,挣扎道:“王爷请自重。”

上官只笑道:“我倒是很有兴趣知道,这近一年来,在小斐心目中,真正重要的人是谁?”

莫斐身子一僵,随即垂落眼睛道:“自然是王爷。”

上官笑道:“难道我以前没有教过你,不假思索说出来的话,往往是骗人的?”

莫斐自他怀中抬起头来:“那你可不可以也骗骗我,说我是你最重要的人呢?”

只这一句话,就让上官白连眼眶子都疼了起来。他好容易才忍住抬手的欲望,不去触摸他的面颊。

小斐,你果然还太年轻,你不会知道有些人会把话埋在心底,一辈子都不会说出来。

因为他根本没有放纵去爱的权利。

上官笑了笑,把莫斐翻了个身,从后抱在怀里,玩着他的手指道:“你这孩子,竟说些没用的话。我若是心中没你,又怎会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只为过来看看你。”

你果然还是不愿意说。不管是真心还是欺骗,你都没有说过。

莫斐低头不语。上官玩了一阵子,便看见他腰侧挂着的香袋,不由好奇道:“什么时候你有了这个,莫不是装了其他男人的定情物吧。”

说话间便是摘了下来,莫斐正要去抢,却已被上官解开袋子倒了出来,只见一片片干花一样的东西撒得到处都是,上官看了一眼便愣住了。而莫斐则迅速站起身来,抢过上官手中的香袋,一边收拾一边说:“左右是些不入眼的东西,王爷还是不要看了吧……”

话音未落,上官忽然一把拖过莫斐抱在怀里,抱在怀里,一动不动。

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说出话来。

“真的……好舍不得放你走啊……”

他的声音听起来如此沙哑,竟不似寻常。莫斐靠在他胸前,也是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那就命令我,不要我走。”

“你真的愿意?”

“我已经厌倦这样复杂动荡的生活了,一边得到什么,一边失去什么,而又总觉得得到的不若失去的……如果能简简单单地活着该有多好……你若是心中有我,就把我留在身边,像容止一样,让我一心一意只伺候您一人……”

上官忽然把手按在他眼上,而后,他才轻声道:“又说孩子气的话了。走到今天这一步,哪儿还有你我回头的岸?”

很长一段时间里,身前那人都没有做声,而后,他感觉自己掌心最炙热的地方,被什么东西打湿了。

这时,门外一个声音轻轻道:“王爷……”

听得出来是英雄的声音,于是上官回答说“知道了”。莫斐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抱了起来,几步之后便放在了窗前的座位上,亦有一双手在肩头上摁了摁,意味不明。然后,他说,我走了。

莫斐自铜镜里看那个人离开,门口的白光里一道异常高大的人影。

而后,他转过身来,忽然道——

“小斐,你觉得常在怎么样?”

莫斐看着镜中的那个人,那个人脸上是千年不变的笑容,从不给机会让人看明白。

“常在什么?常在心中?还是常在身边?”

“意思都不错。你觉得呢?”

“我觉得甚好。”

他依然笑着,分外温婉。

“我也觉得甚好。”

第34章 虽万千人吾往矣

三日后,便到了见真章的时候。

这一日,卓不群在朝堂上与文武百官议定诸多事项后,忽然开口道:“朕有一事,欲昭示文武百官之后,再行昭告天下——”

“朕有一位知己,尚在民间。年前朕受刺客袭击,流落荒野之时,曾受此人救命之恩,并许下白头之约。现今朕已归朝多时,欲履行当日信约,将此人迎入宫中。”

这番话卓不群说的很缓,而且结束语中并没有“诸爱卿意下如何”之类询问的话,听得文武百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要知道自皇上回宫之后,对当时的受难经历只字未提,什么时候又多出来这么一个救命恩人?于是仍由御史出面,奏曰:“不知圣上提到的这位知己乃何许人也?”

卓不群对旁边挥了挥手,便由议事公公将柏斐的户籍所在昭示百官。底下众臣一听名字是个男的,顿时一片哗然。

“皇上,这柏斐身为男子人宫伴君,这种事情怎么可以诏告天下?”

“皇上若觉得此人应当赏赐,赐他百亩良田,金银几许也就够了,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就算皇上与那名男子许下白头之约,也不过是隐瞒身份的权宜之计,本不用信守。更何况这些民间的做法又怎能上加于我朝天子,实在是太可笑了。”

“皇上,男子人宫我朝例行五百年来未曾有过,不可执迷于美色啊。”

“男子入宫,妖孽横生,鬼祟百起,必起祸端。臣为我朝兴福,愿为吾皇斩此人,以绝后患。”

文武百官众口一词的景象原在卓不群意料之中,但眼见着他们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放肆,便有些气恼起来。而这时居然还有人铿锵有力地说出要斩此妖孽的说法,卓不群心下大怒,正要拍案而起,忽然听见一个清朗的声音幽幽响起。

“佑将军这番话,是要陷皇上于不忠、不善、不仁、不义之境地么?”

站在右手第一列的官员缓缓转身,正是上官白。

这番话说得如此之重,就连卓不群也不由侧目,而上官朝着卓不群深深鞠了一躬后,奏曰:“皇上,臣方才的话若有得罪之处,还请皇上恕臣妄言之罪。”

卓不群微微颔首曰:“爱卿只管说罢。”

上官又躬了躬,这才缓缓抬起腰来。他看着皇帝投落过来暗含期待的目光,心中默默对自己道——

上官白,你记住,是你亲手把他送进宫的。

而后,他一展官服,目光灼灼地看着身后诸多不满的眼光,高声道:“皇上方才已经言明,此人在皇上蒙受大难之时,有救命活命之恩。此人如此行径,便是对皇上忠,对国家忠,对天下忠。”

“他护佑皇上时,亦有悉心照顾,百般体贴,正所谓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此人一份善心,行天下而享赞誉,录于书而封传奇,将军却以妖孽对之,是故不善?”

“当朝文武皆言此人身份低微,可不予理睬。而诸位看不起之黎民百姓,吾皇贵为天子却看得起,却不知是诸位心胸狭窄以貌取人狭义?还是吾皇泽被天下以民为重仁义?”

“又者,皇上对他亦是忠于心意,善于言行,故能成白头之约。就算是民间俗礼,但即成信约,便不可不守。吾皇言而有信,愿以天子身迎娶此人,正是我朝一段佳话。既然有忠、有善、有仁、有义之事,百官又何必苦苦相逼,偏要吾皇做那不忠不善、不仁不义之事?”

一番话引经据典,掷地有声,直把诸官都说得哑口无言。但那些老家伙又怎是几句话就可以打发的,立刻就有人站出来,反驳道:“若此人身为女子,吾皇要娶也就罢了,可是此人偏偏身为男子,又怎能入得后宫?”

上一篇:花景生 下一篇:我是南山一少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