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我做什么?”
“打架。”
“愣着做什么,打啊!”
“我们……这样,算是朋友了吧?”
“我说了,你是我在皇宫第一个且唯一的朋友。”
……
难怪李半仙断言他命犯铁桃花,遇上了便一生错。
如果那年没有在风满楼喝酒……
没有遇到那朵脸上带疤的铁桃花……
没有在侍卫选拨中和他并肩一战……
没有想要离更他近一点申请调入内宫……
没有无意中伤了他的太子殿下……
今日一切都会不同:自己还是那个终日游手好闲的疯狗赵六,照样欺负寡妇喝喝花酒领着一群地痞生活潇洒随意。
可是……他不后悔。
☆、出走青龙
夜已经很深了,龙榻上的人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心里有股莫名的惊慌,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自从做了皇帝,整日操劳几乎沾床即睡,从来没有过今天这种反常之事。
他坐起来,伸手欲招外面的人进来,“许畏,许畏……。”
许畏跟在身边的这么多年,反应一直很灵敏,难道是在外面睡着了?
他好奇的站起来往外走,纱账外一把匕首抵上了他的咽喉,有刺客!
突然紧张,但是很快便镇定下来,因为他感觉不到杀气,而且如果真有意杀他的话绝不会容他此刻叫人进来。
“你是谁?”
那人冷冷道:“你转过脸不就知道了么。”
姚崇非转过脸,看到了并不陌生的来人,平时跟在太子身旁的那个显眼的侍卫,来人用意似乎很明显。
“你要逼宫?”老八姚瑾似乎还没那么心思,他也没那个能力。可是除此之外自己和他无缘无仇,他想不出什么理由能使一个侍卫对这个国家的帝王拔刀相向。
“为什么要驱逐太子?”
姚崇非看着他,似乎有点难以置信对方竟然是为这个理由而来。
那人又问了一遍,“为什么要驱逐太子?”
“因为他犯了错,”姚崇非道:“作为一个储君,身行不正肆意□还殴打兄长,你觉得他还配坐这个位置?”
“他不是一个坏孩子。”
“朕知道,”姚崇非看着他起了嘲讽的笑,“不过你不会以为随便一个好孩子就能做好皇帝吧?”
“与做皇帝无关,他既然是你的儿子,你为什么不能一视同仁?”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把秤,你怎知自己心中的就一定比朕公平?朕如今有九个儿子,却要从中选出最适合继承这个国家的人选,你要朕如何做到一碗水端平?”
他说的慷慨激昂,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他甚至有很大把握说服这个看起来还算温和的刺客。
但是他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不要试图和陷入爱情迷局中的人讲道理。
对方冷静的说:“那些我不管。”
姚崇非有些无奈的想苦笑,“那你来的用意究竟是什么?”
“不管你有什么想法,都必须停止对太子的伤害,否则,”对方顿了下,匕首刺痛的在他脖颈间拉个来回,“我就杀了你。”
姚崇非不是没经历过危险,也不是没被人威胁过,但是第一次被人以如此可笑的理由逼迫。
自己才是那孩子的父亲不是吗?他凭什么以一个外人的立场来跟自己讨保证?但是对方的目光是点悲痛的冷凉,毫不在意的神情也似已将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亡命之徒,惹不得。
姚崇非点头,“自然,他现在过的不是很好,我这个做父亲的也有责任照顾他。”
“不用,我会照顾好他的。”
姚崇非吃惊的看着他,“你同那孩子什么关系?”
“你管不着。”
这怕是姚崇非此生经历过最离奇的事情了,一个刺客深夜闯进宫中,只为要一个不会伤害自己孩子的保证,然后他竟然还敢对皇帝说你管不着?
对方不知是太自负还是出于对他的信任收了匕首,临走前道:“你最好记得自己的承诺,倘若他再受一点伤害,我绝不会放过你。别以为是皇帝就能为所欲为,在我看来杀你不过是件很容易的事。”
姚崇非看着他身形矫捷的从窗口逃脱,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此人留不得。
叶枫回到医馆,姚瑾还在沉睡中。他来到后院一遍遍洗手,总觉得上面沾着股奇特的腥味。
赵六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不断在水面晃,够了!他用力击向水面,冰凉的水花飞溅到脸上也是血一样的黏稠。
我只是在保护自己喜欢的人,我没做错……他抱着头蹲下去,一遍遍的催眠自己。
半盏茶后当他再次站起来时,脸上已经恢复平静,眼睛却亮的像噬人的猛兽。
自己已说过不准任何人再伤害他,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该死!
姚瑾醒来睁开眼,看到叶枫笔直的坐在一旁,蓝衣挺拔的身形感觉像把出鞘的利剑。
“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么?”之前他只是话少,可如今整个人都泛着生人勿进的寒意,感觉全然与过去不同了。
姚瑾摇摇头,“昨晚你去了哪里?我等你好久。”
他转过脸去,“没什么,我去叫人拿早饭过来。”
早饭端来,只是寻常的馒头白粥和咸菜,虽然比不上宫中美食,但比起街头乞讨来的着实要好上太多。
姚瑾将馒头掰开,分半个给叶枫,“你也吃。”
叶枫摇头,将馒头撕成小块,递到他嘴边,再送一口咸菜。
被人宠爱关怀的感觉真好啊,真不想再一个人孤零零的流浪了,姚瑾默默的咀嚼着想。
“叶枫,我们离开京城好不好?去哪里都好。”
叶枫手顿了下,“等你伤好了再说。”
“不行,现在就走,我一会儿都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他扯着叶枫的袖子,眼睛是亮晶晶的祈求。
终无法拒绝他,叶枫道:“好,先把饭吃完。”
作为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姚瑾比同龄人已经高出很多。
但是他自幼长在宫中,再加上脚上受了伤,所以被叶枫背着行走在大街上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一直到出了城,叶枫才唤出白马,小心将他揽在怀里,一路向北飞驰而去。
他身上没带什么钱,最挂心千金不换的人如今却在自己怀里,所以心情格外舒畅。
没钱怕什么?大丈夫难道凭借两手会饿死不成?天大地大,青龙既然容不下他的爱人那就去他国好了!
叶枫看着已经偎在怀里睡着的少年,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满足。
就这样执子之手相伴着……至地老天荒也好。
永信宫中,季真小心侍奉着脾气暴躁的六皇子。
啪!又一个杯子碎了。
姚惜玉恶狠狠道:“父皇竟然默准他们出了皇城!可恨!两人朝哪个方向去了?”
一人恭敬道:“朝北方向去了,属下以为太子……哦不,姚瑾可能打算要去玄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