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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热恋(111)+番外

说完将照片接了过来。

谢承礼看着她眼中的光亮,下颌微紧,手不觉扶住膝盖,继而闷哼一声。

“怎么了?”尤枝的注意果然转移到他的身上,忙问。

谢承礼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疼了一下。”

尤枝仔细察看了下他的腿:“昨天你不该扶我的,肿得好像越来越厉害了……”

谢承礼扯起唇角。

“不过好在没有流血,按照医生的说法,消肿后应该可以试着走路了。”

谢承礼唇角的笑渐渐凝固,若有所思地看着膝盖不语。

*

尤枝本以为谢承礼的身体很快就会好起来。

毕竟以她以往对他的了解,他经常锻炼,很少生病,体质很不错,如今又有高级营养师和一整个医疗团队为他量身定制食谱以及康复方案,只会比常人更快恢复如常。

却没想到,谢承礼的轮椅一坐就是一个多月,每一次在尤枝觉得他的身体在好转时,总会出现一些难以预料的意外,让他难以真正康健。

尤枝曾认真地考虑让谢承礼去寺庙里拜一拜,他总会安静地亮出手腕的平安绳,说他正在拜着。

尤枝也曾去问过谢承礼的私人医生,得到的也只是“谢先生的伤比预料的要刁钻,还需要静养”的答复。

这天,尤枝采访一部医疗电影的主创,片方为了专业性,特地请来了相关方面的医学专家来当顾问。

采访完毕后,尤枝特地就谢承礼的伤势请教了一下专家。

专家听后沉吟了一会儿,说:“听尤小姐的叙述,这位病人应该三四周时就可以适当行走了,可能肋骨需要休养的时间长些,但不影响走路啊……”

“不过在这期间如果受到其他重创,那就另当别论了。”

尤枝道谢后,看了看时间,没再返回台里,直接回了小区。

走到花坛时,尤枝的脚步不自觉地停了停,继而反应过来,失笑一声。

她今天回来得比平时要早回来近一个小时,太阳仍挂在西边,残留着几分海城春天的暖。

尤枝走出电梯,验证指纹,推开门。

橘黄色的阳光静静地透过落地窗照进偌大的客厅,像橘子汽水洒在光洁的地面,映着一旁花瓶里的向日葵,让尤枝产生了一种温馨的错觉。

谢承礼的卧室门大开着,没有人。

虚掩的书房门内隐隐有声音传来,像是隐忍着痛楚的闷哼。

尤枝以为谢承礼伤势又加重了,匆忙朝那边走了过去,没等推开门,脚步便停住了。

昏暗的书房,有淡淡的血腥味弥漫。

谢承礼坐在轮椅上,脸色煞白,额头上一层冷汗。

他的手上沾了血迹,抓着白色的纱布,用力地捂着膝盖下方。

他正看着指缝沾到的血迹。

冷漠,理智,面无表情。

明明是他曾经常有的表情,尤枝却看着有些陌生,随后她才反应过来,他在她面前,唇角好像一直都在噙着笑。

而他手边的书桌上,放着干净的纱布,酒精,以及……一柄锋利的手术刀。

尤枝不由后退了一小步。

谢承礼似乎听见了动静,声音因为身躯紧绷而沙哑着:“杨助理,这几天让医生不用过来了。”

身后一阵沉默。

谢承礼敏锐地察觉到什么,转过头,隔着半掩的房门,看见了门口的尤枝……

第60章

太阳逐渐下山, 光线渐渐消失,屋内慢慢地暗淡下来。

客厅里格外幽静,没有人率先打破沉默。

谢承礼坐在轮椅上, 看着面前安安静静地察看他腿上伤口的尤枝,脸上没有丝毫血色。

尤枝的神情很平静, 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伸手将谢承礼腿上伤口粘连的纱布轻轻拿开,看着一指长的伤口横亘在他苍白的皮肤上,有暗红色的血缓慢地流了出来。

尤枝顿了顿,拿过一旁的医用棉签, 沾了碘伏为伤口消毒,随后涂抹上止血的药膏, 熟练地用干净纱布包扎着。

整个过程,她没有说一句话。

谢承礼的指尖却冷得像冰, 仿佛连呼吸都带着寒气, 手紧攥着, 手背上青筋突兀地鼓起。

他觉得自己像是架在十字架上等待审判的囚徒,等待着尤枝宣判着他的命运。

可直到包扎完,尤枝都没有开口的打算,她只是冷静地站起身, 看了看已经暗下来的天色,起身就要朝门口走。

却没走两步, 手腕突然一紧。

谢承礼近乎慌乱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没有看她, 只是手紧绷着,不敢放松半分。

尤枝转头看了他一眼, 微微挣了挣。

“别走。”谢承礼的声音格外嘶哑。

尤枝的手一僵,却很快反应过来, 淡淡地说:“天暗了,我去开灯。”

谢承礼的指尖颤了颤。

尤枝这一次用了力气,轻易挣开了他的手,走到玄关处,将屋内所有的灯光都打开了。

暖色调的灯光顷刻洒满了整间屋子,尤枝转身走到茶几旁,将药膏和纱布收到医药箱中,又将医药箱放到一旁的橱柜下。

整个过程,谢承礼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直到忙完,尤枝坐在沙发上,没有说话,没有看谢承礼,只是安静地坐着,神情有些茫然。

过了很久,她低声开口:“所以,这段时间,你的伤一直好不了,是你自己在故意伤害自己?”

谢承礼的长睫微颤了下,沉默着,无声地默认。

尤枝终于抬眸看向他,声音很轻:“为什么?”

谢承礼迎上她的视线,苍白的唇动了动。

就在这一秒,他突然再难以克制心中翻涌的情绪,他将自己的伪装剥落,露出那颗赤裸裸血淋淋的心脏,他说:“因为你。”

尤枝神情微怔。

谢承礼望着她不可思议的表情,笑了:“从小我都自诩自己有多么冷静、克制,自负地觉得自己可以掌控一切,包括情绪、感情,直到后来,我遇见了一个人,我爱上了她。”

“可我却荒谬地觉得,我和她只是拥有着男欢女爱的所谓朋友而已,在所有人问她的身份时,从没给过她光明正大的承认。甚至还愚蠢地认为,即便以后和她分开,我们依旧可以以朋友的身份来往。”

“直到有一天,她毫不留恋地离开了,她的身边有了其他人,她会对着其他人笑,会把其他人当成她的第一选择,我居然还在凭着她曾经给过我爱意的那五年,自大地觉得只要我回头,她一定还会在原地等我。”

“可后来我看着她看向我的眼神,和看别人再没有区别时,我终于知道,原来她真的将给我的爱意,原原本本地收了回去,我开始追悔莫及,甚至不惜用道德绑架的方式,换来和一次交往的机会。”

“尤枝,那天你笑着和我说,你会照顾我、直到我能安稳下地的时候,我的伤,就已经注定不会轻易好了。”

尤枝满目怔忡地听着谢承礼的话。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会从谢承礼的口中,听见“他爱上了她”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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