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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安格的雪样年华(10)

作者: 小楼 阅读记录

安格终于不再挣扎了,他乖乖地躺在那里,任护士把针头推进他的胳膊,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可以了可以了,这些也勉强够我用。”白望伸长了脖子仔细瞧着,一旦够分量立刻跟守财奴一样叫嚷起来。

尽管这样安格仍有诸多不满:“每天都至少抽走一管血,都快抽成人干了。好歹也回输一点,给我挂个血袋吧。”

白望正色道:“不行。输血又不是什么好事儿,你争这个干嘛?”

“可是我血虚啊,我特别虚,特别虚。”安格做了一个西子捧心的动作。

“我看你整天耍嘴皮子耍得利落着呢,还整天在护士台和医生办公室里招猫逗狗,虚啥啊……”一抬头正好看见门外躲着的夏荷依,于是嘴巴一裂,“说曹操曹操到,真正的‘安慰血’来了。”

我什么时候成安慰血了?

夏荷依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走进了房间。不知是错觉还是怎样,她觉得安格的眼睛忽然明亮了起来。

“你终于来了,还这么客气,带了这么大包好吃的啊……”安格高高兴兴地接过购物袋,往里面探了一眼,立刻小脸就皱成了一团,“怎么是堆笔记本啊?”

荷依往床旁的椅子上一坐,轻声道:“下次我再给你买吃的。”

安格的脸上立刻又出现了满足的笑容。虽然微笑就是唇角的微微上扬,可是安格每次都要用足十分的力,笑得异常灿烂。但他的笑又与林稼阳完全不同,林稼阳的笑很耀眼,像太阳,而他的笑很璀璨,像星星。

“还是仙人球姐姐对我好。”眼见着荷依的面孔瞬间落黑,安格却不以为许地继续道,“对了,上次你拿来的桉树苗,我放在生物实验室了,这几天总惦记着那个花盆不够大,怕是该换坑了。你回头帮我寻摸寻摸,看看校园里还有什么好地儿。”

“校园里,容得下身高150米的树吗?”

安格眯了一下眼睛,依旧笑出来:“说的也是。那就四处都看看,给它选个好家吧。”

两人说了一小会儿话,到了病房定时送餐的时间,荷依自动退了出来。她心里总挂着一件事,似乎不去做就无法安心离开,于是来到医生办公室,看见白望正坐在电脑前,神情专注地一篇一篇浏览文献,还微微皱着眉。

“望……白教授,能打扰您一会儿吗?”

想叫望爷却终觉不妥,荷依尴尬地换过尊称。

白望回头见是她,眉毛一展,洋洋洒洒地笑了起来。

“原来是安格的漂亮小师姐啊——”他特别在“漂亮”上加了重音,然后拍拍身边的位置,“坐下来吧,有什么事?”

荷依坐下来的时候,已经浑身僵硬成铁板一块了,特别不擅长与陌生人打交道的她在气场强大的白望面前,更是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可就算这样,她依然鼓足勇气抬起头来:“白大夫,安格是贫血入院,为什么不给他输血?”

白望认真地看着荷依,说话很慢,循循善诱却又不失权威:“输血并不是好事。因为自身机能差就依赖外来血,体内组织就会越来越懒惰。这些年来他的病情一直控制得很好,我也一直坚持着能不输就不输的原则。知道吗?经常输血会提高人体的自身免疫抑制,将来如果发生什么事,再换治疗方案就不行了。”

虽然听得一知半解,但荷依还是抓住了核心:“您的意思是,如果将来病情严重了,之前输的血会成为障碍?”

白望笑了起来:“小师姐真聪明,一点就透,适合干我们这行。”

如果你知道我的成绩有多糟糕就不会这么想了——荷依暗暗心道。

“那到底会严重成什么样子呢?”

白望怔了一下,表情开始转而凝重。他似乎还犹豫了一下,终究明确、正式而又谨慎的回答道——

“最严重的情况,只有换骨髓一条路。”

☆、豆蔻生花少郎至(四)

随着白望那富有穿透力的嗓音,荷依只觉得一柄闪着寒光的剑嗖地飞过来,从胸前的位置透心而过。

不觉得疼,却冰冷刺骨。

“会严重到这个地步吗?”

“未来的事情谁也不好说。虽然之前安格的病情都控制得很好,但是我们还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之前……吗?

“现在每天都要给安格验血,是不是病情已经发生变化了?”

一时间荷依感觉到对方吸了一口气,但脸上并没有变化。然后白望笑了起来,眨眨眼睛道:“我发现你还真适合干我们这行诶,特别细,特别敏感,这可是天赋啊。你今年高二是吧?该考虑志愿了,有没有兴趣从医啊?我可以介绍好大学给你哦……”

白望侃侃而谈。而荷依听后却是一怔——学医?这条路完全没想过。不过当她的视线扫过白望白大衣上的胸牌,一股敬意油然而生。

什么东西在身体里蠢蠢欲动。

“考医学专业分很高吧,我成绩不好,所以没想过……”

“那就从现在开始努力,还有两年,死马也抽成活马了。”

“这个……不是想做就能做到的吧?”

“别犹豫了,现在就回去做功课,把‘我要当名医’的愿望贴在房间的每一个平面上。每天一睁眼就是无形鞭策,一闭眼就是伟大理想,混个头名状元也不在话下!”白望十分慈爱地拍拍荷依的肩膀。

话说……望爷您当年是不是就这样忽悠安格的?

咦?我刚才到底想问什么来着?

荷依正混乱间,忽然听见病房里一阵喧哗,然后医生办公室的门就被拍得震天响。

“白大夫!白大夫!你快去看看吧,我家阿莱在太平间里七窍流血,怎么止也止不住!”

太平间里?那不是放死人的地方吗??!!

来人正是阿莱的二舅和哥哥,看上去明显情绪激动,眼睛通红,手足俱颤,连说话都不连贯。

二舅哭着说:“阿莱生前跟我最要好,我就是专程为他来的。可是人还没到,他就已经走了……阿生带我去太平间见他最后一面,没想到白单子一揭,阿莱忽然眼睛、鼻子、耳朵、嘴巴都开始流血,这到底怎么回事啊?白大夫你赶快去给他会个诊吧!”

白望闻言嘴角都抽搐了:“我只给活人会过诊,死人……没这个必要吧!”

“可是死人也不会流血啊,万一他没死呢?”哥哥激动地上前一把掐住医生的胳膊。

白望连眼皮都抽搐了:“阿莱是今天中午过世的。我亲自主持的抢救,确定死亡了才给你们发的通知书。我以我从医十七年的人格担保,他一定死了,不可能再活回来!”

二舅上前一步,双目赤红咬牙切齿道:“就是因为你抢救的所以才找你,小大夫我还不找呢!你们到底怎么治的,送太平间了还会突然流血,肯定有冤情!你走,你跟我们一起去瞧瞧,不然这事没完!”

说罢就上来拖白望的另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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