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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妄师(191)+番外

又过了三秒,希尔诺的炼金法阵终于迸发出剧烈的能量波动,看来已经准备完毕。公爵自身并没有任何变化,依然是一副文弱秀雅的模样,阵中的弗兰肯却浑身散发出金光。

他的体型变得越发庞大——骨骼拔节,肌肉隆起如山丘,皮肤金属化,骨刃从指、肘关节刺出,气势磅礴而险恶,恍如传说中的泰坦巨神,或者颠覆汪洋的海怪。

在他的心脏位置,白色与黑色的光芒流转回旋,仿佛亘古不变的昼夜交替,光明与黑暗彼此依存与制衡。

弗兰肯跨出炼金术法阵,整座神殿大厅似乎都在这庞然巨物脚下微微震动起来。

神座上的王羽伦站起身来,身后抖开了六对光芒四射的羽翼,权杖顶端骤然红光炽盛,如熊熊燃烧的炬火。

“盗火者·墨修斯和光之翼·格拉菲拉?看来王羽伦要动真格了。”卫霖提醒同伴们。

夜泉蓦然睁眼,绿光在他体表凝聚出巡林者·夜权的虚影,弯弓控弦,箭指前方。

弗兰肯爆发出一声海啸般的吼叫。

夜泉猛地剧烈颤抖了一下,喷出一大口幽蓝色的鲜血——

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见五根钢刃似的利爪,洞穿了他的胸口。利爪收拢,狠狠一拽,将血淋淋的一团骨肉与心脏从背后抽出。

“为……什么……”夜泉转头望向袭击他的弗兰肯,目光却无法穿透这巨型机器,触碰到幕后那个暗下杀手的同伴。

那人曾经一同深入危险的地下幽城,将他从残暴的女性暗精灵与毁灭术士加摩尔手中救出。他们在同张桌子上吃饭、在同个屋顶下睡觉,乘坐同一匹坐骑迎难而上,并肩而战。虽然他嘴上从来不说,但心里知道,这是个可以信任的战友与同伴。他甚至清晰地记得,对方在温泉池边蹲下身,低头注视自己的模样。

记得当他说起生父和红桖,说起自己曾经经历过的那些,对方眼中那真切的同情与哀伤……

为什么,希尔诺,为什么?!

隔着山丘一般的弗兰肯,希尔诺垂着眼,将半张脸藏进茸茸的毛领中。

对不起……卫霖、白源、雷霆王室,以及整个混灵王国……我愿意粉身碎骨、灵魂投入无尽深渊,为这卑劣无耻的背叛赎罪,但我此刻依然不得不这样做。

对不起,夜泉。

我真的没有你这么伟大,将整个种族的命运背负在肩上。我只希望我的父亲能……脱离王羽伦的控制,安然无恙地回到我的身边。

对我而言至关重要的那个人,我想要保护他,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带毛边的袖口下,希尔诺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掐入掌心,血迹从指缝中渗出。

他慢慢抬起头,说:“将这心脏献予教宗陛下,弗兰肯,里面寄宿着巡林者的灵魂。”

第120章 宇宙之灰

弗兰肯迈动脚步, 如一座移动的小山走向神座。王羽伦站在神座前, 朝白源嘲讽地笑:“你说得不错,五比二。”

面对这突来的变故, 卫霖面不改色, 将锢灵之书刷刷地往前翻到某一页。这页羊皮纸上一片空白, 只有角落里一枚冰晶形状的符文在微微散发蓝光。

他将掌心覆上空白处,紧紧盯着弗兰肯爪间那颗一张一缩、犹自跳动的心脏, 低沉地吟诵起咒语。

心脏忽然剧烈跳动起来, 仿佛要挣脱桎梏,投向一处更加古老而强大的力量所在。

王羽伦向前迎了一步, 站在台阶上喝道:“快点给我!”

弗兰肯的步子却依旧不紧不慢, 低下的智力并不足以令他分辨情势、随机应变。

王羽伦杖尖一点, 心脏跃出弗兰肯的指间,带着沥沥的血滴向他飞来。与此同时,卫霖的咒语也已经完成,一点绿光从夜泉的心脏上亮起, 如夏夜暴雨后唯剩的一只萤火虫, 朝锢灵之书激射而去, 投入纸页中。

一切发生得有如电光石火,甚至来不及眨一眨眼。

心脏落到王羽伦手中——但也仅仅只是一颗不再跳动的暗精灵的心脏而已。

纸页的空白处,缓缓勾勒出新的符文——苍翠欲滴、脉络舒展,一枚非常美丽的绿叶,寄宿着巡林者·夜权的灵魂。

眼见到手的东西被半路劫走,王羽伦勃然大怒, 甩掉心脏,把权杖的杖尖刺入弗兰肯的胸口,用力一挑。

两枚黑白齿轮破体而出,被他抓个正着。

人造人失去了动力源,如崩倾的山峦轰然倒地。希尔诺心痛至极地大叫一声:“弗兰肯!”

他扑上前去查看心爱的造物,朝王羽伦悲愤大喊:“我说了会效忠你,甚至不惜背叛了整个王国,你为什么还要夺走双子星齿轮?我父亲还在你手上,你有什么可担心的,至高无上的教宗陛下!”

王羽伦不屑地冷笑:“世界万物万灵都是神的恩赐,我身为神之子,自然有权收回。你会说出‘夺走’这种字眼,看来对我的忠诚也不过如此。至于你的父亲,你很快就能和他团聚了,放心吧。”

“我父亲怎么了?他还好好的在那里,对吧陛下?”希尔诺的声音中充满了难以掩饰的恐慌。求证并没有得到应答,他匆匆忙忙地向大厅角落的一道小门跑去,半途中摔了一跤,又连滚带爬地起来继续跑,丝毫没有了身为公爵时的优雅风度。

卫霖同情地看了一眼希尔诺的背影:“我猜他只能找到他父亲的尸体。当一个人面对生死攸关的选择时,一旦走错了关键的一步,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滑向深渊,万劫不复。”

他转头望向王羽伦:“你也一样。”

“我是神,天生就该站在云端上俯视地面,你们这些卑微的凡人怎么敢与我相比。”王羽伦说着,将双子星齿镶入权杖。它们在杖身上停滞片刻,又互相咬合着转动起来,如同时光的流逝永不停歇。

“受不了……这家伙简直死白目,让人想狠狠抽他。”卫霖忍无可忍地对白源吐槽。

“那就抽他。”白源说。

“可职业手册里规定,‘应避免与患者的世界意识产生强烈冲突’。意思是,我们不能正面怼他,以免他用规则之力捏死我们,或者我们把他削出个三长两短。”卫霖说。

白源反问:“你是个循规蹈矩的人么?”

卫霖:“当然不是。但我记得,你之前说我们只需要接触与调查他,确定一下真假就算完成任务了?”

白源:“你觉得事到如今,他会放我们走吗?”

卫霖立刻赞同:“好,我们抽他。”

王羽伦放声大笑。“被王室与圣殿除名的骑士、随时会被邪书反噬的平民。死到临头的两个人,还在这里大言不惭,真是可笑之极。”他一步步走下台阶,白色法袍的下摆拖过地面,边缘一圈深红的纹章如同鲜血燃烧出的火焰,“我会把你们的尸体倒吊在翡冷翠的城门口,让世人见识一下,反抗神明的异端者的下场。”

“哦,我好怕怕。”卫霖嘲弄地撇了撇嘴,又开始把锢灵之书哗啦啦地往后翻,翻到了第二卷 的最后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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